但如果自己當年真的中了鴆酒之毒,一切好像都說的通了。

師父為何從不肯讓她去長安,為何這麼多年一直居無定所,師父總是對周遭的一切都很警惕,為什麼會有長公主府的來信,為什麼師父一去不回,為什麼自己初入長安就遭遇暗殺……

如果她是曾經被皇室下鴆酒毒殺卻被師父救了的孩子,她的身份一定隱藏著一個秘密。而師父,難道是因為救了自己,才會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果兒被這個訊息背後可能隱藏的秘密震驚,拼命想要理清思路,卻覺得自己的思維變得越來越遲緩。

抱雞娘子在說出鴆酒二字的同時,也想到了面前的姑娘定然隱藏著什麼驚天的秘密。

抱雞娘子與權貴人家打交道不少,但這種級別的秘辛,她並不想沾染,於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見果兒眼神從清明逐漸變得遲鈍,抱雞娘子只道:“麻沸散起效了,我現在幫你拔除絲線。”

見果兒僵硬地點頭,抱雞娘子抬手幫果兒除去衣衫,用煮過的鑷子開始一點點地幫果兒拔除絲線。

整個過程極為漫長,從晌午一直到金烏西沉,抱雞娘子才撥出一口氣,將最後一點絲線從果兒肩頭拔出。

麻沸散的功效已經散去大半,果兒肩頭已經恢復了大部分知覺,最後一點絲線拔出時,她整條手臂都痠麻不已,饒是果兒忍耐力極佳,還是嘶了一聲。

抱雞娘子撥出一口氣,揉了揉發花的眼睛,將衣衫給果兒披上,又交給她三貼膏藥:“每晚睡前敷在手臂上,三日就可消除痠麻感。”

果兒收下膏藥,道謝後又問:“這幾日,我可以正常行動嗎?”

抱雞娘子頷首:“不要劇烈活動,正常的行動無礙。”

果兒沉吟片刻,又問:“若我要練習幻術……”

抱雞娘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多給了她兩貼膏藥,語氣中十分不滿:“那就白天也貼上。”

果兒立刻又道謝,從懷中拿出兩枚碎銀子:“不知這診金可夠?不夠的話,我過幾日幻術大會得了賞錢,再來給娘子補上。”

抱雞娘子瞥了果兒掌心那兩枚碎銀子一眼,只拿了一枚:“你不是說要結草銜環?我先收個定金,等需要你結草銜環的時候,我會找你討的。”

果兒聞言一怔,隨即鄭重行禮:“某言出必行。”

抱雞娘子爽朗一笑,伸展了一下痠麻的腰:“回去吧。”

果兒經過一下午的冷靜,對自己身世的驚駭已經深深藏在心底,離開抱雞娘子處,她便馬不停蹄去尋薛和沾。

薛和沾與宋之問還有那六位學子正是約在今晚,秦長生也已經做好果兒要的傀儡,萬事俱備,只差果兒前去引蛇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