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內心生出一種備受羞辱之感。往日裡智計無雙的腦子,此刻猶如被方才那羅裙的綠浪攪合成了一鍋粥,竟是一句辯解之詞也吐不出來了。

正當他惶惶然淪陷在眾人的評頭論足中時,一聲嘹亮的“少卿”拯救了他。

只見石破天不知如何擠進了人群,頭上的幞頭都被擠的搖搖欲墜,手中竟還牢牢牽著那兩匹馬。

“少卿!您……您這是怎麼了?何方妖孽!竟敢輕薄我們少卿?!”

待看清自家少卿狼狽的模樣,石破天驚的嗓子都破音了。

……

終於被石破天從正義群眾的圍剿中解救出來,薛和沾騎在馬上,手中緊攥那條羅裙,面上萬年不變的溫和笑容蕩然無存。

“少卿……您臉上,是被人丟了鳥屎嗎?”

石破天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薛和沾,終究忍不住好奇出聲詢問。

薛和沾頓時周身僵硬,咬緊牙關猛地一夾馬腹,如離弦的箭一般直奔大理寺而去。

平康坊深巷中,果兒雙腿發軟地拐過一條巷口,迎面便撞見牆上貼著的海捕文書,文書上細緻到連白駒的模樣都畫的十分清晰,果兒咬了咬牙,揚手便想將文書撕毀,巷道另一頭便過來幾個人。

果兒只得作罷,轉身貼著牆邊往巷道更深處走去,途徑一個販賣小兒玩具的貨郎,果兒看見一名女子將帷帽隨手放在一旁的牛車上,便開始耐心地為孩子挑選燕兒窩。

果兒的視線在那不算精巧卻打磨光滑的燕兒窩上停留一瞬,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在牛車上丟下幾枚通寶,拿走了女子的帷帽,戴在頭上快步離開了。

果兒腳步虛浮,周身的汗水幾乎將衣衫盡數打溼,果兒邊走邊扯了扯因汗水而吸附在腿上的燈籠褲,心中慶幸好在今日裙中穿了這條淡粉色燈籠褲而不是袴。即便用羅裙做“搬山移海”的道具,她也不至於走光。

“搬山移海”是幻術中頂級的搬運術,即便幻術高絕如果兒,使用此幻術也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和心力。方才她本就與薛和沾幾番纏鬥體力不支,又使用了逃遁術“坐成山河”,體力和心力都十分匱乏,再使用搬山移海幾乎是要突破極限了。

是以她幾乎沒能拽住人高馬大的薛和沾,不僅硬生生扯斷了他的蹀躞,還失手扯掉了他衣襟的扣子。

至於胸口那一下麼……

果兒輕輕揉了揉自己痛的像快要裂開的肩膀,那一爪是果兒還薛和沾的。

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應當還他兩下方能抵賬,果兒遺憾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