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你們又有什麼足夠的本錢?”

師映川說著,臉上平靜,輕輕彈了彈晶瑩的指甲,繼續說道:“至於說到天下生靈塗炭,呵呵,我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理想,踏過不計其數的屍骨走向前方,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作為弱者,只能因為上位者的需要而被隨時犧牲、踐踏,這是他們的宿命,也是弱者的悲哀,這隻能怪他們太弱,不強大,否則就不是這樣身不由己的命運了,這也是為什麼所有人都努力去追求力量和權勢的原因,不是麼?”

師映川冷笑說著,頓了一頓,卻又表情瞬間恢復如常,他淡淡道:“話說回來,當年趙青主為了證道,為了宗門,可以犧牲自己來誘使泰元帝走上不歸路,那麼如今,卻不知連江樓肯不肯再把自己捨出來?”

這一番話說出,白緣與鳳沉舟都是變色,兩人看著面前平靜到甚至冷酷的男子,心情說不出地複雜,尤其白緣,看著對方的表現,只覺得有些陌生,他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暴露了此時心情的不平靜,最終語氣艱澀地道:“你的意思……”師映川眼中一片沉穩,那是手握乾坤的安然寧定,反問道:“我的意思難道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眼中猩紅的顏色就像是血色的烏雲矇蔽了天空一般,佔據了整個眼瞳,男子微微而笑,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字一句都震駭人心:“……把連江樓獻出來,我要他身穿女子嫁衣,不得動用輕身功夫,一路憑雙腳走來搖光城,來到我面前,匍匐在我腳下,任我玩弄,做我師映川的暖床男妾,終生不得解脫!”

此時白緣與鳳沉舟已是面色鐵青,同時又心中發寒,師映川此言,分明是辱人之極,將連江樓定位於下賤玩物的角色上,連江樓乃是堂堂一宗之主,怎麼可能如此行事?這是甚至比生死還要重的事,真要是這樣做了,整個萬絕盟還有什麼臉面可言?斷法宗千百年的清名還要不要了?名聲徹底臭了!一時間兩人儘管極力壓制,但手掌還是無意識地緊握,指甲幾乎陷進了掌心,半晌,白緣長嘆一聲,面色寂然,道:“映川,你就這麼恨蓮座?”

師映川微笑不改,道:“你不明白的。”說著,又倒上酒,一飲而盡,把胸腔內充斥的駁雜情緒排出心頭,一時間彷彿自言自語一般地淡淡說著:“若他真的答應,那麼我想,連江樓到那時應該會真心愛我,將自己也陷進去,以求真情來擊破我道心,不過,到時候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而我,不會再次犯錯。”

師映川的聲音很冷靜,情緒也一樣,但一字一句都似不可撼動,白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見師映川面帶滄然,眼神冷寂,嘴邊的話就不覺嚥了回去,終究長長一嘆……人生總是有著很多無可奈何與不如意的事,身為凡人,又能如何?

這時夜空中星光稀疏暗淡,有云遮住了月亮,師映川放下酒杯,凝然不動,只道:“師兄,你不能明白我如今的心情,雖然我不是不可以同意萬絕盟的提議,以此儘快結束戰亂,在以後的時間裡再作圖謀,給彼此喘息休整的機會,但是,這是一個政治家會作出的選擇,而不是我這樣的瘋子會選擇的道路,到了這個地步,於我來說,再無後路可言。”話畢,一時站起身來,目視著白緣,道:“師兄何不來助我?你我之間一向有兄弟之誼,師兄若來我青元教,一個長老之位是必定的。”白緣撫平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緒,微微一嘆,沉著說道:“我自幼受宗門大恩,無論如何,是不會叛離宗門的,總會留到最後一刻。”

這個回答是在意料之中,師映川也不強求,他將目光轉到鳳沉舟身上,道:“鳳司座,代我轉告季玄嬰,他當年欠我的,我會討回來。”說著,已徑直出了船艙,走入夜幕當中,高大的背影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水天盡頭。

五月,大周再次出兵,七月,大軍於天詹平原遭遇挫敗,主帥趙剴遇大宗師偷襲,致重傷,訊息傳回京城,周帝晏勾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