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溫熱,耳朵就象踉蹌欲倒的牆,被四面八方的柱子撐起,那橐橐刺激耳膜的聲音,風中裹挾著彈藥味和血腥味,他激凌凌打個冷顫,頭象波浪鼓搖幾下,睜開忪醒的雙眼,看見個人,正從他面前走過,他拾起柺棍,倒過來,用彎曲的地方鉤住那人的腳,“嘿!嘿嘿!你是誰?你當這是你家呢,隨便就進?問過我了嗎?”他側過身子,要看清來人的臉。可愣看不清,脖子伸得生疼,“你他媽的是誰?要找誰?走錯地方了嗎?”他看見那人腿在著急地動。

“我找我……你讓開,我找……”

“不過我這一關,孫子哎,說他媽說什麼都不好使!”石卿動一下,他拽得更狠。張一山牙骨咬得咯咯響,眼睛上翻,翻出溜仔一樣白眼。

“我是你表弟!這回看清了?”石卿把身子向他傾一下。

“報他媽名字!冒充表親,一抓他媽一大把,裡表外表,哪一支?哪一系?”

“石卿!”

“什麼?什麼?你這個姦夫淫賊!你這個別人賣x你賣嘴的採花大盜!哼哼,你他媽算哪門表?八竿子都打不著!你狗日半夜哭老太太,咋夢遊到這兒!新仇加上舊恨,我該殺你八百刀還是一千刀?你犯了凌遲之罪,你知道嗎?”

“憑什麼?”

“呵呵!膽兒夠肥,二十多年了小三十年,老子一直磨刀霍霍,要殺了你這隻騷公雞,燉了吃,煮著吃,全看我心情,這會兒,你倒是敢自己個送上門來,哈哈!讓我小試牛刀,豈不快哉?人生一事滿百事了卻,你說我是宰了你,從頭剝,還是從腳剝?我聽人說:人皮鼓肯響,我想做一個!”

“你是我表哥吧?你咋這麼恨我呢?我們也二十幾年沒見面!”

“不錯!時間是二十年,你知道這二十年裡,七千三百多天,我是日思夜想,你都做了什麼嘛?殺我兒,戲我妻,我能不宰了你?!”張一山丟了柺杖,晃晃悠悠從椅子裡站起來,右手伸成槍形,從下巴上抹一下,把嘴撇一下。

“表哥!表哥!你何必汙我清白,二十年我都不曾涉足此地,哪來殺你兒,戲你妻之說?”

“狗日的,姓石的,你敢不承認?要不是你狗日唱那些《割韭菜》、《小寡婦上墳》這些個淫詞豔曲,她何至於和我離心離德?有妻跟無妻一樣不是這,我會沒兒子?七千多天,不說十個八個,兩三個兒子,總是有的吧?你殺了何止一個!今天我不殺了你,我就不姓張!”他跳起來,幾十年置一口氣,不吐不快,“說!你狗日今天又來幹什麼?油飄葫蘆心又泛上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投!怪不得別人,看刀!”他順勢抓起旁邊籃頭裡一把石刀,劈頭就砍。

說時遲,那時快,石卿頭一偏,再一偏,第三偏,他抬腿一腳,將油光水滑的柺杖踢出老遠,摔在東屋門前的土車把子上,一個是棗木的,一個是本槐,硬生生將它擊斷,往外一跳,從背上將長槍拿下,拉了槍栓,斜斜對著天上就是一槍,“叭!”就是一槍。

“你!你!狗日的,想打死老子,霸我家產,佔我妻兒,這世界乾坤顛倒,士可忍,孰不可忍!”張一山象陀螺旋轉起來,眼睛閉著,伸出胳膊,讓刀在四面八方亂砍,呼呼有聲,他咬牙切齒,猶作困獸鬥“我砍腦門!我扎肉錘!左一刀殺賊,右一刀砍鬼!”。那一槍,的確震住了他,他怔了怔,搖搖頭,繼而是發懵之後的更加兇猛。

石卿想不到一向窩囊的張一山,這回發了瘋向他撲來,刀刀呼風,刀刀喚雨,砍在槍上,砍在旁邊的牆上,躲得快,躲得了,要不然,十個石卿命都沒了,“表姐!大表姐!救我!”

單秀麗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跑出來,“張一山,你瘋了嗎?”

“你逼的,二十年,我憋屈,今個兒豁出去了!”他的刀高高舉起,單秀麗就擋在石卿面前,“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