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時日,胭脂因有孕在身,每日裡貪吃貪睡,這會兒鼾聲均勻,沒有這,女人將無所適從,也無法掌控男人。

女人臆語:“你要幹嗎?”

“你不知道嗎?”男人咬牙切齒。

喘氣聲,象一陣罡風吹過,面目全非……

想到自己的兒子正在懷中女人身體孕育,突然,他感覺責任重大,不能再象過去那樣:胡吃海喝,該為女人未來的孩子積攢點兒什麼,這個想法,從那一刻落地就生根。

太陽晃人眼,疲疲的男人一個骨碌翻下床,赤身裸站那兒,隨便找衣服穿上,挎好槍,用小水瓢舀一下水,在水盆中,糊亂捧一捧水,在臉上塗抹一把,算是完事,拉開門,氣就不打一處來,老鰥夫就象一隻狗蹲在門前:“你這是幹嗎?”

“找你要酒錢!你這一走一天,胭脂也不管我,盛一碗飯往地上一晃,沒頭沒尾,吃飯啦,我要不瞅準機會,那隻喪家犬就餓狗撲食,我沒名沒姓,她沒爹沒媽呀,象孫悟空,石頭縫中蹦出來的?你再不管管她,早晚要騎我頭拉屎!”

“你想怎樣?打她一頓替你出氣?那貓尿不能不喝?”

“我心裡悶,不喝難受!”

“尿腥騷,你不也喝點兒?有飯吃就不錯了,要酒錢沒有!”

“別介,你別走呀?你不能不管我呀?”他去拉陳仲秋衣服袖。

“你想幹嘛?鬆開!要不然,我把你銬起來,送鎮公所去!”在陳仲秋嚴厲的目光,老鰥夫哆嗦一下,鬆開手,陳仲秋今非昔比,風骨已經呈獠牙之勢瘋長。

見陳仲秋上了破舊腳踏車,衝著背影:“當初怪我眼瞎,把胭脂給了你!糟蹋嘍!”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陳仲秋單腿點地,用右手食指,戳戳點著他,沒有說任何話,腿一扒拉,走了。

車子走過梅家溪,嗅著那撲鼻的香,忍不住扭頭看看梅家溪,這裡的飯局一般有個慣例,多半在中下午,延伸到夜裡,他一回頭,不打緊,看見個人,頭戴斗篷,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天沒到太熱的時候,怎麼回事?他正詫異,卻看見不遠處,走來個熟人,不錯,她是鍾玉秀老師,學生雖說還在假期裡,她該回黃花甸子才對呀,看樣子也是往梅家溪而去,鍾是和那個人約會嗎?那鍾是什麼身份?這麼一想,哆嗦一下,聯想起上一次的情景,覺著有些不對頭,駐足觀看。果不其然,那個人進去了,鍾左顧右盼一下,也就進去了。

梅家溪側翼,有個小土包,不太大,那裡長著一叢細長的毛竹,陳仲秋把車子紮在那裡,準備一頭闖進去,突覺有尿,尿完了,人爽了,就拍彈一下出來,一頭往裡闖。

“陳隊長大清早沒有用飯?”有個人和他打招呼。

“嗯啊!”這倆字不置可否,腦袋象削過的竹籤。

“你要找什麼?”

“剛才一前一後是不是進來過兩個人?”

“何止兩個?沒吃早點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找誰?”

“學校的鐘玉秀老師!”

“二樓雅間!”

“噔,噔噔……”他扒開這裡的傭人,直接竄上去,象老鼠,比老鼠更敏捷,他從飄著的空氣中,嗅到五穀豐登豐稔的香氣,慾望折磨,不斷猛地撞開門,把一對正在吃飯,你掐一把,我摸一把,浪笑聲象瓷器掉在地上,跌出脆生生的碎裂,不用看,更不用猜,從他們驚惶失措中,可以看出這是一對如膠似漆的野鴛鴦。

“你……你是幹什麼的?”男人把一個油膩膩的包子,生硬往嘴裡塞。

“對不起,繼續,敲錯門了!”“叭!”隨手帶上。

“你好!嘯虎同志,好久沒有你們的訊息了,你不是和我大哥他們一起撤退了嗎?怎麼又……”鍾玉秀吸咂一口海帶豆腐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