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之靈的人都敢折磨,而且依靠群體,把人類折磨得夠嗆,豈不知它們的生命實在是太短,這還不算什麼,如果運氣再差點,被人拍成一堆虛無的噁心的髒物,就更可憐了。

“輕著點兒,小心,千萬不要弄出聲響!”儘管嘶啞,但還是聽出這是黃興忠的聲音,他躡手躡腳,彎腰弓背,斜斜靠近鐵絲網,後面的人無聲點頭。

“臥倒!”北風墊後,他看見燈柱離自己只有幾米不到。

所有人就近臥在土坡下,任由瘋長的茅草遮擋住自己,燈柱在他們頭頂掠過。

“起!”黃興忠在燈柱剛一從頭頂上過去,立刻貓著腰,他的一隻腳蹬空,散土和碎石,就嘩啦嘩啦掉進圍溝的水裡,聲音不是很大,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計,但黃興忠卻嚇了一跳,心噗通噗通直跳,心提到嗓子眼,汗珠就一下子滾落下來,他伸長脖子,四下裡打量一下,燈柱還在遙遠一側搖曳,他確信這一腳,不是踩在是非之上,這才小心翼翼,蹲著磨蹭著到溝邊,一條腿盡力往下伸,腳沒有落在實處,他的心虛虛起來,溝的兩壁光滑得象立起的石頭,直上直下,寬度超過一米五,他抬頭看看,另一邊,鐵絲網外,橫著放不下一隻腳,鐵絲網上有鈴鐺,只要輕輕動一下鐵絲網,墜在邊上的鈴鐺就會響個不停,鈴鐺隱藏在帆布後面,他挓挲伸出去好幾次的手,搖擺幾下,又縮回來,看來要想不觸動小鬼子那顆敏感緊繃的神經,只能下到水裡,燈柱就要晃過來了,眼睛一閉,從溝壁上滑到水裡,衣服上一定沾染了泥土,但顧不上這些,燈柱晃過來,他機警往下一縮,就縮在汙濁的水裡,大半個身子都溼了,等到燈柱過去,他才舒一口氣,站了起來,小鬼子夠賊的,黃興忠這麼高個子,卻只有圍溝高,要想看見裡面,絕無可能。

“拉我一把,把我拖上去!”眾人不明白,只好照辦。

第一次火力偵察,就這樣無疾而終。

八月的陽光,有些焦渴,雖然距離真正意義上的秋,還很遙遠,但你會從雲淡風輕的愜意中,捕捉到什麼,雖然只有一絲一縷,對於那些心思縝密的人,早已覺察到,他們不似常人那樣,吸吸鼻子,就知道該來的就要來了。

殷福生拾級而上,正在想著什麼。

“省長好!”有人向他打招呼。

“嗯!嗯嗯!”他懶洋洋揚一下手,顯得心不在焉。

喬延仲真他媽不是個東西,當初店鋪裡,所有的物品被鬼頭刀十三鋪的人洗劫一空時,他就成了一灘扶不起來的爛泥,要麼用手捧,要麼用鍁端,連走邊從鍁上扯著條下墜,他是徹底認慫了,哭哭啼啼,象個唱青衣的女人,咿咿呀呀,三行鼻涕兩行淚,一見到殷福生,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姐夫,救我,我沒法子活了!……”抱住他腿就不松,

當時把殷福生嚇得夠嗆,這是怎麼啦?他當時正在辦公室裡,那麼多屬下,他也不好過去拉他,“什麼事?有話說,有屁放!起來說話,你看看你象什麼樣子?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許多人抱著檔案,或坐或站。

“發生了什麼?天塌了嗎?”

“姐夫,我真的遭了大難了,我的店鋪,被鬼頭刀十三鋪的人,搶了個精光,我的天呀,我一家老小怎麼活呀?嗚嗚……”男人的哭聲,像狼嚎一樣。

“你怎麼得罪他們了?只搶你一家嗎?是什麼時候的事?”殷福生皺起眉。

“昨天夜裡後半夜,我怕他們弄錯了,特意提了你,本來指望抬出你這尊大神來壓壓他們,想不到他們變本加厲,出言不遜,那話可難聽了,我都說不出口!”

殷福生望望辦公室裡的人:“把檔案放下,你們都出去吧!”

等到這些想看熱鬧的人,怏怏不快走出去。

“他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