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乘九一八凱旋之風,說不定這會兒,整個中國無戰事,那些富得流油的地方早已落入日本掌控之中,何至於現在為了一個破裂涼山,求爺爺告奶奶,挨個菩薩門口去拜?看人臉色,仰人鼻息,這些可惡的中國人,你不打個滿地找牙,他就永遠在你面前裝腔作勢,玩弄權術,把那種虛頭巴腦的東西,拿捏到酥癢難搔的分寸上,讓你象猴一樣被激怒,象虎一樣呼嘯山林,最後,他們就象漏氣的氣球一樣,消腫撒氣,最後認栽認慫了。

“德田君,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衝動,這會讓我們很被動!”龜田十五勸道,“萬一在坎上下不來,你將如何收拾殘局?淺倉君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會把你送上軍事法庭,如果是那樣:你會終身被囚禁在北海道的網走監獄,那裡駭人聽聞,一如前清之寧古塔,你會發瘋發狂,最後自虐而死!把生命消耗在那樣地方不值得!請你三思!”龜田十五猛垂下頭。

“我咽不下這口惡氣!”他血紅著眼,拳頭重重捶在桌子,“原以為在國內受氣,到中國來可以逍遙自在,想不到一個樣,還不如不來中國,至少可以和我的惠子在一起朝夕相伴!龜田君,我們當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在變成什麼了?”

“德田君,等著吧,我相信:你大展宏圖的機會不會太遠了,你沒聽見帝國催人奮進的炮聲嗎?那是前進的號角:

貴様と俺とは同期の桜

同じ兵學校の庭に咲く

咲いた花なら散るのは覚悟

みごと散りましょ國のため……“龜田表情嚴肅哼唱起來。

“龜田君,你說得對,我們就象一片微不足道的羽毛,只有在帝國這隻碩大無朋的八咫鴉身上,我們才能到處飛翔,尋找到光明與溫暖,天照大神萬歲!萬歲!”德田秋俊歡呼起來。

高孝山小心翼翼一段時間,再也沒有碰到那個讓他想想脊背都發涼的神秘人,他的心就象被壓抑太久的小鳥,就算在籠子裡,也毫無顧忌抖抖翅膀,慾望,呼扇著,想飛,自由飛翔,向蓮那個讓他如此消魂的女人,讓他意亂情迷,她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身材嬌小,脾氣象她的面板白皙,那張臉更是精緻得象件青花瓷,沒有任何雜疵,象用象牙雕琢出來一樣,藝術品,比藝術品更加撩撥人,藝術品摸上去硬硬的,骨感十足,冰涼沒有溫度,而那裡肉肉的,軟軟的,溫熱的,,有櫻桃的果香,有奶的肉香,看一眼,魂飛魄散,醉醉迷迷,沒有方向,世界初開,渾沌不清,飄浮,象一片在風中翻飛的羽毛,調著個飛,翻筋斗雲一樣。

她的話語軟到酥骨,象極了吳儂軟語,刷子刷在心縫中,人間有美食,人間更有美人,舒服人,把人的慾望挑在那兒,讓人如鴨嘴獸,美人象面旗子,獵獵作響,許多人在這面旗幟指引下,成了饕餮之徒。美人靠肉香、靠軟語、靠刷子一樣品位,把男人性情淋漓盡致展現,摧折作磨,把男人的稜角磨平,個性的東西磨滑。

夜,是件很好的護身符,白天正經,夜色荒唐,為了調出幕後那個人,高孝山知道:他不動,別的也不動,雖靠一份無關緊要的情報,暫時打發了那個躲在黑暗中,揪住他軟勒不放的人,他知道:那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這一腳陷得雖不深,但拔不出腳來,已經成為可能。

祁春風就是個書呆子,娶了向蓮,卻並不熱衷於此,向蓮乖巧,順利生下男娃,優哉遊哉過上婦人的生活,生活乍長乍短,填補不到的地方,虛虛有眼,有眼的地方,就會出現滲漏,機緣總是巧合,麥芒就掉在針眼中,祁春風就是教書匠,縣城中學,向蓮就是家庭主婦,靠男人打拚的錢,活得舒服,以舒積鬱,慢慢地滋生不滿,這不滿就象青苔,和野草一樣,悄不驚聲,臺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偶爾,純屬偶然,無心插柳,而並非有心栽花,向蓮因為買菜,因為好奇,東張西望,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