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戰的白鷲,各自長鳴了一聲,沖霄而起,霎息之間沒於雲霧之中。

這時飛鴻已隨著婦人登山來到了石洞前,他二人走到洞門。霍然發現那雙白鷲已先棲身室內,雪白的羽毛上俱都沾滿了斑斑血漬,婦人呆了呆道:“好厲害的兩個老怪物!”

她匆匆走過去,用綢巾為二鷲擦去身上的血跡,不住地撫摸著它們的身子,細看它們身上是否受傷了,飛鴻也走過來,含愧道:“若非大姑這雙愛鳥,我這條命只怕已保不住了!”

玄衣婦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更盪漾出無比憐愛,她好似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回過身來把二鷲帶入內室,須臾轉回,微笑道:“孩子,你一定累了吧!”

說著親熱地把飛鴻拉到了面前,伸出一隻手摸著他的頭髮道:“可受傷了?讓我看看。”

飛鴻連忙掙脫,不大好意思地道:“大姑不要客氣……”

婦人呆了呆,忽然落下淚來,飛鴻心中驚奇,正不知怎麼回事,那婦人又一把抱住他,痛泣了起來,她就像一個母親似地,緊緊抱住她的孩子,哭得是那麼傷心!

飛鴻真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急得俊臉通紅,頭上冒汗,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再掙脫對方的懷抱。

容她哭了一陣之後,飛鴻才輕輕推開她,苦笑道:“大姑……你有什麼傷心的事情……

何妨說出……”

美婦人望著他眼淚簌簌,鼻翅扇動,良久才顫抖地道:“孩子……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唉!”

飛鴻茫然搖頭道:“大姑你是……是誰呢?我們以前可見過面?”

婦人淚眼含笑地點著頭道:“豈止見過面,你再看看我……”

飛鴻細看了看,皺眉道:“我實在想不起來……”

美婦人一把又把他攬入懷內,顫聲道:“兒啊……你連媽都不認識了?這也不能怪你……那時候你才幾歲呀!”

飛鴻大吃了一驚,立時推開她,紅著臉道:“不!不!大姑認錯人了!”

說時他退後了幾步,目放精光道:“我姓郭,我母親如今健在蘇州,你怎說是我……”

婦人呆了一呆,微眯雙目道:“你不姓郭,孩子,你是姓柳呀,姓郭是假的!”

一聽這話,飛鴻恍然“哦”了一聲,立時變得十分激動地撲過去,一把握住了婦人的手道:“啊!啊!你說的是柳英奇?”

婦人目放異采緊緊抱住他泣道:“對了……對了……柳英奇才是你本來的名字,孩子,這些年你可知娘有多想你?哪一天哪一夜,娘都在想著你……可憐的孩子……”

飛鴻一時真有些啼笑皆非,他知道這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可是對方的至情不禁使得他也為之落淚,容得對方哭聲少歇之後,他才輕輕嘆道:“柳伯母,你誤會了,我不是你兒子。”

婦人一怔,猛然推開了他道:“那你是誰?說,快說!”

飛鴻搓了一下手,頻頻苦笑道:“伯母,這事說來……唉!從何說起呢!”

婦人身子抖了一下,探手由懷內摸出一隻女子繡鞋道:“這隻鞋,你是哪裡來的,怎會在你身上?”

飛鴻忙探懷內一摸,一怔長嘆道:“哦,原來失落在此……”

婦人面色蒼白道:“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飛鴻嘆息了一聲,悽悽道:“柳英奇乃是我一個至交好友,這隻鞋乃是他交給我託我訪尋他母親的證物,想不到你就是柳伯母……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伯母在上,請受我一拜!”

言罷當真跪地拜了一拜,婦人良久才輕嘆了一聲,把他扶起來,珠淚簌簌地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你雖不是我兒,但與我兒是好朋友,也如同我子一般!”

說著一把又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