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了,讓陛下抓無可抓,只有最後走入了必死的僵局。

說完這句話,範閒便睡著了,雙腳在水盆裡,腦袋低在胸前,沉沉地睡去,許久沒有睡覺的他,終於在妻子的面前放鬆了心神,臉上帶著一絲無法擺脫的悲傷沉沉睡去。

林婉兒輕輕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著那張憔悴而悲傷的臉,不知怎的悲從中來,幾滴淚水滾下。她望著範閒,心想當初那個明媚的少年,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可憐?夜,當他悠悠醒來後,發現已經又是一個黃昏,微暗的暮光從窗外透了進來,讓房內熟悉的一切物事都蒙上了一層陌生的光暈。

窗外隱隱傳來婉兒的聲音,似乎是正在吩咐下人們做些什麼。範閒不想驚動她,依舊安靜地躺在暖暖的薄被裡,不想起身,或許他知道一旦自己從這軟軟的被裡出來,便必須面對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和即將發生的事情。

他目光微轉,看見床邊搭著毛巾,伸手扯了過來,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垢物,緊接著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發現體清氣爽,看來是睡著時,婉兒替自己擦過了身子。

便是這樣簡單的兩個動作,卻牽動得他渾身痠痛難忍,這千里的奔波,強悍的廝殺,深入骨髓的悲痛,果然讓他衰弱到了極點,絕對不是簡單的睡一覺便能養好的。

範閒靜靜地躺在床上,緩緩催動著體內的兩股真氣,尤其是天一道的自然法門,回覆著元氣,目光直視繡著繁複紋飾的幄頂,暗自想著宮裡那個男人,這時候在想什麼呢?

第一百零五章夢中雪山,盆中血水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天下地上盡是融融的雪,不知其深其許,雪原直抵天際,不知其廣幾許,便在天際線的那頭,突兀地拔起一座極高的雪峰,直入雲層之中,就如一把倒插入天的寶劍。這座雪山極高,令人嘆為觀之,心生懼意,不敢親近。

範閒低頭,發現自己赤裸的雙足踩在雪中,卻奇怪的沒有感覺到冰痛,只是很清晰地感覺到一粒一粒雪花所帶來的觸感,他覺得有些詫異,眯著眼睛往雪原正前方的那座高山望去,卻被山壁冰雪上反射回來的光刺痛了雙眼。

天地間很亮,宛若雪雲之上有九個太陽,範閒不知道自己在這片雪原裡走了多久,五天?六天?自己一直沒有睡覺,但是這天也一直沒有暗下來過,似乎這個鬼地方根本就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別。

“我上次來的時候,最開始的時候一直都是夜晚,後來天開眼了,才變成了白天。”

一個聲音在範閒的耳邊響了起來,他扭過頭一看,看見了一張已經很久不見的面容,那張蒼老的臉上帶著一抹不健康的紅暈,一看便知道是吃了麻黃丸之後的後遺症。範閒偏著頭,怪異地看著肖恩,心想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還能這樣清楚地說出話來?

他感覺到有些奇怪,但下意識裡又有一種精神力量讓他不去思考這個古怪的問題,而是很直接地問道:“神廟就在那座雪山裡?”

“是啊。那裡就是人間地聖地,凡人不可觸碰的地方。”肖恩嘆息了一聲,然後那張面容變成了無數的光點碎片。落在了雪地之上,再也找不到了。

範閒蹲下身去。用發紅地雙手在雪堆裡刨弄著,似乎想把已經死了的肖恩再抓回來,繼續問些問題,然後刨了半天,雪坑越來越深,卻找不到絲毫蹤跡,反而是在漸深地雪坑旁邊,看見了一個影子。

一個戴著笠帽的麻衣人正坐在雪坑之旁。雙眼清湛如大海,靜靜地看著那座大雪山。

“你的鞋子到哪裡去了?我的鞋子到哪裡去了?”範閒跳出了雪坑,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發紅的雙足,又看了一眼那個戴著笠帽的麻衣人同樣赤裸的雙足,眼光透過笠帽看見了那個人的光頭,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是苦荷,你當年也來過神廟,你和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