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傍晚。

良鄉縣府中,王玦正繃著臉查最近收上來的稅賬。

外頭忽然傳來手下的聲音:“見過縣尉大人。”

王玦不由抬起頭來。

下一刻良鄉縣尉便闖了進來,一臉凝重地說:“出事了。”

王玦沒當回事,輕笑一聲:“哦?出什麼事了,竟連我良鄉縣尉都如此緊張?”

縣尉兀自坐下,嘆道:“遒縣縣尉派人傳信,說涿郡境內,出現了一支人數近百的黃巾賊,為首的叫程遠志,似乎是廣陽鄒校尉手下的漏網之魚。”

王玦略顯驚訝,輕笑道:“真是巧了,早些時候新縣的劉縣令來訪時才提起過黃巾賊之事,還囑咐我多加小心。”

“當時我還笑他擔心過頭,不想還真有?”

王玦搖搖頭,繼續看賬本,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不足百人的黃巾賊,又有什麼好怕的?”

“那遒縣縣尉手上,少說也有五百兵卒,對付不足百人的黃巾軍,綽綽有餘,想必已經將黃巾賊擊敗了吧?”

縣尉急道:“若是擊敗了,我便不急了!”

“那百來黃巾軍,昨日傍晚時分衝入遒縣,直直殺奔縣府,搶了遒縣縣令五十萬錢,不等遒縣的兵卒趕來,就逃之夭夭了!”

“此時仍逍遙法外,不可不防啊。”

“什麼?搶錢?”

王玦這才變了臉色,飛快地合上賬本:“那可不行,你速速將良鄉的兵卒,全都調來,近幾日便駐在縣府前後,萬不能讓我這裡重蹈覆轍!”

縣尉擺擺手道:“大人放心,我來時便已經調了兵過來,此時已將縣府圍起來了。”

“那群黃巾賊若是敢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王玦鬆了口氣:“好,好!幸得有縣尉大人,我才能高枕無憂。”

縣尉笑吟吟地看著他,幽幽說道:“大人,此次若是真有黃巾賊來犯,我手下的兵卒少不了要有折損。”

“他們若是死了,可都是為了保全大人你的性命,還望大人事後,大方一些,給下官和手下的兵卒一些撫卹啊……”

王玦撇了撇嘴:“我給你的錢,已過百萬之數,還不夠你拿來撫卹下屬的?”

縣尉陰笑著說:“呵呵呵,性命攸關,錢財又算得了什麼?況且對大人而言,百萬錢也算不得多少數目。”

王玦皺眉:“遒縣縣令……死了?”

縣尉聳了聳肩:“他僥倖逃得一命,卻也不敢再做官,已然寫好了辭表,離開遒縣了。”

“只怕是見了黃巾賊殺人的場面,嚇破了膽。”

王玦心裡咯噔一聲,沉吟片刻後對縣尉說道:“好吧,若是黃巾賊真的來了,你保我無虞,事後我再給你百萬錢。”

縣尉:“兩百萬。”

王玦見縣尉十分堅決,只好點頭答應下來,心中暗罵:“貪得無厭!”

兩人才談好了價錢。

只聽外面忽然響起了叫喊聲:“縣尉大人——黃巾賊,黃巾賊當真來了!”

縣尉震驚不已,噌地站起身來:“速速傳令下去,留五十人保護縣府,其餘人隨我迎擊!”

快走幾步到門口時,縣尉轉過臉來:“王大人,別忘了咱們談好的價錢!”

王玦面色驚慌,緊張不已,越發覺得這事兒蹊蹺:“這黃巾賊,怎麼說來就來?”

“莫不是縣尉想要訛詐我錢,做戲給我看的吧?”

他心中懷疑,想跟出去看,才邁出一步,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聲的慘叫,又嚇得他把腿給縮回來了。

萬一不是做戲,而是真的黃巾賊來了呢?

思慮再三,他關好房門退了回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