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會兒?”李蓮雲風輕雲淡笑眯眯。

“習慣了,無論睡多晚,天一亮,就再也睡不著了!”

北風也從廁所衣冠不整走出來,“當這是自家!”

黃興忠進退不及,有些尷尬。

“我把爐子拎出來,拔了爐門!”李蓮雲進去,拎著爐,有些不好意思走出去。

“這屋坐吧!”

“外面空氣好,我們沿著路走走!”黃興忠提議。

“行!”北風應道。

塌河谷地還在殘霧中,他們從門前的碎石子路,一路向下,兩個人誰也不說話,聽得見彼此的腳步聲,能走出一里地,太陽掛樹梢上,陽光有了顏色,五道光,十種色,看一下,眼花繚亂。

突然,他們在一個坡前站住了,坡下有溝壑,縱橫交錯,愔愔哭泣一般,小水細水流瀉,風雅雅吟頌,那種流淌的情懷,是那樣舒暢,鳥叫聲悅耳,鳥雖俗,不及杜鵑叫聲轟鳴,它的位置在樹梢之間,有穿梭跳躍之韻,一切都可以象詩,愉悅人心。

“考慮怎麼樣?”

“還是拿掐不準!”

“跟我去一趟西涼城,如果你覺得沒有把握,掉頭就回!”

“如果如你所願,會怎麼樣?”北風話鋒一轉。

“我們就做兒女親家,我把大女兒黃淑霞嫁給你家震聲!”

“信口雌黃!”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兩個男人對望一眼,會心地笑了。

早飯後,北風坐上了馬車,空著手,和黃興忠躺馬車上,有點擠,兩個男人揮揮手,李蓮雲笑得輕描淡寫,看不出態度。

馬車晃動,車軲轆時不時發出輾壓的刺耳聲。

陳仲秋笑不再發出任何聲響,焦渴的雙唇炸裂,嘴皮一塊塊。心靈的折磨,是一場病痛的折磨,天翻地覆。

禿鷲從老榆樹上呼嘯而過,“嘰!----嘎!---”聲音嘹亮,動作敏捷。

“他是不是死了?怎麼不動了?不再呼救了?”梁涼拎著槍。

“管他狗日的,自作自受,就一騷和尚!”

“也不能怪,狗日那女人,不是吃糧食長的,細皮薄肉,驢看見她,也會長出第五條腿,更何況人!這麼小的女人,偏就排著隊,等著黃興忠那個老男人來肏,我長這麼大,還沒看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

“你們討論什麼呢!小心皮癢!”

“三當家的,你看看他是不是死了?”梁涼指著陳仲秋。

“不會吧?應該是累了,狗日的後半夜嗓子都啞了!”沈十一不屑一顧。

“看見老大了嗎?”

“應該在廁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拉屎比吃飯都難,沒有半個時辰,那硬屎出不來,每次都帶血,不拉滿頭大汗,誓不罷休!”

“話說得有些難聽!”沈十一指著梁涼。

“話糙理不糙!”

“站你的崗!”沈十一走過去,聽見陳仲秋均勻的喘氣聲,“沒事!”

太陽沒到正南,黃安就把馬車趕到黃家大院門口。

“黃老爺回來了!黃老爺回來了!太太!太太!”達子歡呼雀躍,邊往裡跑邊叫喚。滿院的人都伸頭張望,達子直奔暖屋。

“這就是你們家?太氣派了,僅門前一對石獅子就不一般,張牙舞爪,要吞下什麼似的!這簡直就是金鑾殿!”北風一邊欣賞,一邊動作靈敏跳下馬車,“黃兄,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財大氣粗!難怪土匪會惦記,它太張揚,招人羨慕妒忌恨。”

“一般般,請!”

“你一起?”北風看著黃安。

“別管他了,他還有事,請!”

劉中天箭步如飛,“夠快的,這是北師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