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了!”說時遲,那時快,一槍在他小腿肚子上,鑿了個血窟窿,子彈貫穿而過,落在水中,刺撥起一大片水花,還滋滋響,冒著白煙。

“哎喲喲……”陳仲秋疼得齜牙咧嘴,站著不動了。

人流從四面八方,踩著大水花而來。

“你這小子怎麼又犯渾了?”劉中天拎著馬燈,用手指著他,“你是怎麼給老爺保證的?我當時怎麼就瞎了眼,相信你的說道?你說說,你折騰百合多少回了?太太來了,看太太怎麼說!”

陳梅梅披著襖,她身後是黃安,黃興旺,還有後院酒廠不少人。

“這個混蛋,怎麼又是你?”黃安走過來,圍著他轉一圈,“叭!”就一耳光,“我真想扇死你,你屬狗的,改不了吃屎?”黃安的手指點到他腦門上,咚咚響。

“你別管!有太太,有管家在!”黃安媳婦拉他的手。

“還敢瞅我?我扇不死你!”黃安翻手掌,就要落到陳仲秋臉上,“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去看看百合吧!你狗日的,不吃糧食!還不服?你還看我?”他要去奪黃天河手上的槍,“我真想一槍斃了你!”

“真不是人!”

“交鎮公所算了!”

……

大家七嘴八舌。

“太太,求你成全,我不是人,我對不起百合,求你把她我了吧,我實在是稀罕她!”陳仲秋不顧腿上血流如柱,往下一跪,血汙雨水一起。

“還在做夢呢!”黃安上去踢他一腳。

“姓黃的,你有什麼資格抱粗腿?你也只不過是狗一樣的下人,你算個什麼東西?”陳仲秋怒不可遏站起來,“孫子,有能往這兒招呼!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來吧,姓黃的,你這個勢力小人,是黃家一罈子齷水,把你養大的,你還好意思恬著臉在這裡說三道四!”

“叭!”黃安火冒三丈,打過人手疼,在那裡搖來晃去,如同火燒飯燙。

“太太,你得拿個主意怎麼辦,雨下這麼大,才半夜,不能都這麼耗著!”劉中天這樣說。

“怎麼也得等老爺回來再說!黃安,天河,馬師傅,高師傅把他捆起來,等候老爺回來再說,送柴房去!”陳梅梅去了百合房間。

夜來風雨聲,失意掉多少,雨後初晴,空氣鮮得可以象水盪漾,挓挲著手撫過,氣流就在手指間,油菜花一夜開殘了,桃花一夜開敗了,凌落一地,凌落一河,春水恣肆,春意昂然,蜂蝶尋覓,愜意如夢,黃家大院風平浪靜。

陳梅梅後半夜睡在百合身邊,天大亮時,醒了,伸手一摸,沒有了百合,她哆嗦著坐起來,沒有顧得上洗臉,就直奔廚房間,“看見百合了嗎?”迎面碰上黃鈴。

“好像在廚房間,我看到一眼!”黃鈴扛著柴草,往裡走。

黃興忠從沈向東那兒走出來,達子把馬車趕出來,黃天佑正在門外和沈西鳳拉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在天佑手上打一下,昨晚吃飯太晚,黃家父子就在街上住一宿,這會兒,黃天佑正在和沈西鳳話別,他要回龍澤縣,沈向東和牛秀鈴把他們送到門邊,黃興忠回身一抱拳:“親家,就此別過,這個禮拜天,我在家恭候你們到來!天佑,別忘了早一點,車子開得穩一些!”

“沒事,爸,你們先走,我騎著馬,八點之前,可返回縣城!”

他爬上馬車,“再見!”車軲轆動起來。

黃興忠哼著歌,聽著鳥叫。

“沈家二小姐不錯!蓋了帽了!”達子在馬頭上甩了一下馬鞭。

“這你都看出來了?”

“那是!老爺眼光真好。”

“一般般!”黃興忠得意起來。

“直接回家?”

“拐個彎,走北門河,過塌河谷地,去北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