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傷,不宜冒險硬闖。賊人皆以為他向外逃,水底水面一窩蜂向外追,他卻靜悄悄地潛抵灣左的洲岸,爬上洲岸鑽入蘆葦中藏身。不遠處,紅娘子一群人仍在火光下暴跳如雷,語聲隱約可聞。檢查傷勢,他心中暗暗叫苦。左後腰被透風鏢射了寸深的創口,幸而他在突圍時身形快捷,透風鏢隨後跟蹤射到,力道減去不少。同時,發鏢人的內力修為,比他強不了多少,因此僅入體近寸,不然恐將貫體而出了。右股的傷勢也夠嚴重,狼牙棒本就是重兵刃,棒身帶有尖齒,全力擲出力道千鈞,棒端的尖刺貫入肉中,共紮了四個寸深的大洞。要不是他練了氣功,這一棒可能打碎他半邊身子。股臀皮粗肉厚,這一樣並未使他倒下。為了掩蔽身份,他身上未帶任何藥物應急,怕被賊人搜出暴露身份,這時受了傷,真是苦也只好咬緊牙關硬挺。他脫掉身上的衣褲,撕衣袂絞乾裹傷,以免流血過多。處理停當,他躺下養神。想起這次紫沙洲歷險,不禁失聲長嘆。在青陽花了十來天工夫,花了大批金銀,好不容易交了幾個見錢眼開的朋友,安排好打漁人的身份行業,方準備周全地潛入了紅娘子的賊巢腹地,可說一帆風順,一切如意盡在算中。設想到一念之差,為救駱姑娘露出馬腳,終於功敗垂成,只落得身受重傷,性命可危。目下此身仍在虎穴,是否可以安全脫身,仍是未知之數,這條命保不保得住大有疑問。“真是好人難做,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日後我必須加倍小心才是。楊寡婦這賊婆娘果然利害,我算是栽在她手中了,爾後要接近她,不知要比這次難上多少倍呢1”他不住吶吶自語。用力過多,也失了不少血。他在痛苦中感到萬分疲倦和昏沉,最後一陣睏倦襲來,終於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他被痛楚所驚醒,醒來時星斗滿天,發光的江面上,不時可以看到小舟往來巡逸。灣岸附近已沒有火光,不知楊寡婦是否還在那兒坐鎮?口乾、舌燥、頭暈、五內俱焚,四肢麻木。“我的傷勢惡化了,得趕快醫治。”他告訴自己。一陣痛楚,一陣暈眩,他就在痛苦的折磨中,時睡時醒。天宇中斗轉星移,漫漫長夜快過去了。“他們恐怕已開始在洲上搜尋了,我得及早離開。”他迷迷糊糊地想。他一咬牙,顧不了傷勢,脫身要緊,便拖著半麻木的身軀,一寸寸向水裡爬,出了一身冷汗總算被他爬到水邊了。天可憐見,水邊恰好漂來一根枯木。他強忍徹骨奇痛,奮身向水中一竄,天無絕人之路,被他抓住了枯木。他用盡餘力,挾住枯木慢慢向外劃去。劃出灣口,他已經行將力盡,江流一衝,將他和枯木帶走,順流向下游漂去。他盯視著逐漸消失的洲影,喃喃地說:“再見了,紫沙洲。紅娘子,只要你不離開紫沙洲,我會再來的,我必定回來找你,希望你別死得太早。”求生的意志支援著他,冷冰的江水和痛楚,令他不至於昏迷,抱住枯木向下漂,他相信天亮之後,便可讓往來的船隻發現,更深信定可漂流至岸邊,只消靠了岸,便拾回這條老命了。漂流中,先後從五六丈外駛過兩艘客船,可是天色太黑,他又無力發聲呼救,失去了被救的機會。他臉是曾經用了極高明的易容藥,藥色淡而不著痕跡,但泡在水中過久,藥色逐漸脫落,褐色臉膛恢復了本色。“朝暉徐現,江面視界漸漸及遠,已可看到兩岸的遠山了。上下游有帆影,他的神智卻逐漸昏沉。布莊東主陶深的貨船,正鼓浪而進,向抱著枯木漂下的周昌撞去。相距在十丈外,坐在艙面的陶深恰好站起來伸懶腰,目光落在漂下的枯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