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的屏風裡,“也顧不得許多,你先進去避一避吧。”

人都到門口,她要是出去必定會碰上,幼清由二子引著帶著採芩和綠珠避在屏風後頭。

二子還細心的給她端了方凳進來,笑著道:“只能讓方表小姐委屈一下。”

幼清笑笑沒有說話。

“娘。”薛瀲換了幾個姿勢,忍著痛將臉上有傷的那一面壓在枕頭上,不讓別人瞧見,“這樣是不是看不出來什麼?!”

因來的都是小輩,方氏並不用避諱,她坐在床上既無奈又寵溺的道:“他們都知道你受傷了,你有什麼可避的。”

“哎呀,您不懂。”薛瀲左右挪了挪又調整了姿勢才消停下來,“哪個男人不要面子。”

才十五歲就說的老氣橫秋的,方氏忍不住笑了起來。

薛明已經陪同著祝士林和宋大人進了門,幼清隔著屏風只看得到影影綽綽的兩個人影,右邊的穿著一件湖藍色細布長衫,身材高瘦如竹挺拔,步履輕盈矯健,左邊的身材略矮几分,穿著一件紫藤色湖綢直綴腰間繫著皎月藍的絲絛,人剛落定便朝方氏深深一拜,聲音醇厚恭敬十足:“見過夫人!”

幼清分辨出來,左邊的是祝士林,他是薛家未來的姑爺,姑母是他的準岳母,所以他一進門便首先朝姑母行了大禮。

那麼右邊的這位就應該是他的同僚,同在行人司任職的宋弈宋大人了。

“小姐。”綠珠拉了拉幼清的袖子,“左邊的是大姑爺。”她怕幼清不認識,所以特意介紹了一遍。

幼清搖點點頭,指了指外面。

“這位是晚輩同僚宋弈宋大人,他原本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的,可惜臨行前被聖上請去沒有走成,方才得知三弟受傷便和我一同來了。”祝士林行完禮便身子微側介紹起身邊的男子,那人聞聲抱拳微微一揖,聲音清朗如風拂過,“見過夫人。”

幼清暗暗疑惑,既沒有一起出去,那這位宋弈宋大人的訊息也真是夠靈通的!

方氏雖不懂朝堂之事,可永新宋弈的名字她還是聽過的,曾經風頭強勁的宋傳臚,明間傳言當年若非嚴安作祟,宋弈很可能是那一科的狀元……其後他入翰林院館,散館便進了行人司,雖說官職不高可職位卻頗為微妙,只因行人司所做之事,是每日在內閣與聖上之間走動,傳旨冊封等事皆歸行人司打理,比起內閣幾位重臣,只怕他們見聖上更多一些。

這些她都是聽薛鎮揚偶爾提及她聽得一兩句,正因為如此,薛鎮揚才不顧祝士林家世單薄同意了這門親事,然而她聽薛鎮揚的意思,宋弈比起祝士林更受聖上器重幾分。

是以,方氏滿面笑容熱情的招待道:“宋大人稀客,請坐。”又吩咐二子上茶。

待兩人坐下祝士林的視線就落在床上,薛瀲裹在被子裡,只露出個半張臉和兩隻滾圓的眼睛,他關心的問道:“我們方到廣渠門就遇上來報信的小廝,才知道三弟受傷先回來了,傷著哪裡了,可嚴重,看過大夫了沒有?”

“祝……”薛瀲原本想喊姐夫的,可是當著宋弈的面他不想顯得太小孩子氣,就咳嗽了一聲道,“只腿受了點輕傷,休息兩日便就好了。因我的事還勞兩位移步,耽誤時間,實在抱歉。”

“無妨,還是三弟的身體要緊。”祝士林側目看了眼宋弈,“我左右也沒有要事,而九歌今日已經請了事假,就更加談不上耽誤了。”

宋弈在一側微微頷首,唇角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九歌?”薛瀲微微一怔,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問道,“這是宋大人的表字嗎?”像是出自楚辭中《九歌,湘君》,可是又不像,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宋弈的表字,挺奇特的。

拼命想裝著沉穩,可遇到事情依舊像個孩子一樣,方氏眉頭微擰笑著打斷薛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