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葉的臉唰一下變了顏色,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低沉魅惑的聲音,他總能在幼稚頑劣的大男孩和魅惑誘人的成年男性之間隨意自如轉換角色。

琴葉什麼也沒說,帶門外的男人進來了,她抱著孩子立在一旁。

男人把剛才的話又潤色了一遍,凸顯自己十分痛苦,遭受了很多,家裡的夫人還在等著錢治病,情況緊急,刻不容緩,重點是非常需要錢,只要有了錢就能解決他家裡的一切困難。

童磨笑著看他在撒謊,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應當是常年酗酒,不知在哪宿醉了幾天才這樣骯髒,要錢八成又是去酗酒買醉。如果真的愛妻子,怎麼可能傍晚才出來求救,晚上不接客是極樂教的規矩。他很聰明,在門外就朝心軟的琴葉求救而不是繼續向寺主哭訴。他的演技很好,甚至超越了童磨,可是那雙頭髮後的眼睛時不時地飄向一旁的琴葉,異常灼熱,明目張膽。

童磨不想暴露他的本性,於是爽快地讓寺主拿出一些錢財打發他出去。

目送男人離開,琴葉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一些,祈禱著他能順利度過難關。

“童磨大人,真是個好人呢!”平靜的語氣,背對著童磨。

童磨向她走近,黑色的影子罩在琴葉身上,莫名的壓迫感,琴葉絲毫感覺不到。

“那小琴葉答應給我的回報呢?”琴葉轉過身舉頭看著童磨,眼神清澈,跟這個男人邪魅的笑對比鮮明。

“好~好~好~我知道了!”

“是什麼呢?有些期待呢!”童磨將半張臉用金色的扇子掩住。

月亮爬上樹的上方,天上沒有云彩,亮的好像白天一樣,月光灑下銀輝,澄澈如水,晚風送來山間的清涼和陣陣花香,夜色溫柔,沉醉了路人。

童磨還是覺得不應該放過那個騙子,他拿起扇子,準備讓御子追上那個男人殺掉,正要施展血鬼術時,琴葉從身後叫住了他,於是他收起扇子。

琴葉站在月光下,銀色的月光映襯得她裸露的肌膚光潔生輝,淡綠色的和服優雅纖細,抱著伊之助笑意淺淺,眼神裡溢位溫柔,把這月光灑下的清冷散去,這張臉不管看多少遍都不會膩,跟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種感覺有點神奇,解釋不清。

他臉上的笑早就不受調遣地跑了出來,童磨拿起琴葉手中的蓮花簪在琴葉右邊的髮間,琴葉笑意盈盈地看著童磨,兩人相對,沒有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他為她戴上蓮花,笑她的美麗,她笑她的感謝。琴葉拿起另一隻蓮花,只笑盈盈地看著他,他就明白了琴葉的意思——她要給童磨戴上蓮花,他俯身低頭讓她簪上,兩人相視一笑,笑顏灼烈,笑容裡是萬千情誼的重量,隨風化作無形的溫柔。

身側蓮荷綻放,碧葉連天,搖盪無窮,月下清暉一瀉千里,灑在二人肩頭。

葉與花相依,人與鬼相對,月光溫如泉,懸河瀉千里,碧玉無雙共白頭......

時光在月色的旖旎中靜止,兩人沒有說話,心照不宣地想著同一件事——與子相守,白頭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