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起還在秦樓的缺月,他卻不能休息。

雖然有其他人陪著她,但是秦樓那邊畢竟要直接面對君御清,比這裡卻危險得多。

剛閉了閉眼睛,耳中突然聽到外面細小的聲響,驀地站起來。冷遇也已經發現了動靜,開啟窗戶向外看了看——並沒有人在。正要關起窗戶,忽然一道勁風襲來,他下意識去抵擋,然而那道勁風只是襲開正要合起的窗戶,並無攻擊的力道。

從重新開啟的窗戶中,兩人都看到了外面樹上的人影,一身黑衣,卻是衣莫染。

二人將衣莫染讓了進來,只是這樣一個如風捲雲舒一般淡遠的人,著實讓人覺得不適合這一身夜行衣。——這本不是他自己的臉,不適合也無可厚非。

此時倒不是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阿笛和冷遇看到他來,便都升起了一絲不安。

“衣館主,出什麼事了!?”

只看阿笛的臉色便能明白他想到了什麼,衣莫染開口道:“別擔心,他們都沒事。現在有問題的是這一邊——君御清隨時都會回來,冷遇你立刻跟我走。”他一路拼命趕來,本來一直擔心會落在君御清之後,幸好君御清有傷在身,稍稍耽擱了速度才讓他終於趕到。

他沒有問阿笛眼下已經將清尊樓的事務掌握得怎樣,如果他沒有做到,便枉費了大家的一番心血,如今說什麼也是徒勞。現在要緊的,是先帶冷遇走。君御清不會對阿笛怎麼樣,但是他在秦樓惹了滿腔怒火最終還讓這些人跑掉了,若見到了冷遇,怎能不殺了他來洩憤。

冷遇立刻收拾與衣莫染上路,行出未遠,果然有追兵跟搜尋來,衣莫染卻漸漸體力不支。冷遇想到關於衣莫染常年痼疾的傳聞,連忙道:“衣館主。我們分頭走,我去引開他們。”

“慢著!你不能露面!”

“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不能在這裡一起被抓回去。”他拍了一下衣莫染的肩,根本不管他的勸阻,挑著顯眼的地方跑去。

君御清信手翻動桌上的卷宗,隨意看了幾頁,忽而露出一抹笑容。

“簫凌,你的能力看來鍛鍊得不錯,果然不負義父所望。”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阿笛奪了他在清尊樓的所有權利,“這樣我也可以放心撤手了。”

阿笛沒有回應,沉默片刻,靜靜看了看君御清,決定跟他攤牌。

“大哥,我希望提前進行易主儀式。”

“好,這有什麼問題。難得你肯主動,我自然會全部交給你,儀式不過是給江湖人看的罷了。明日便著令人去準備吧。”

“還有一件事。”

君御清如同一個尋常的兄長,耐心地微笑道:“說吧。”

“我要結束暗閣。從此,只有清尊樓,沒有暗閣。”

君御清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緊緊地盯住阿笛,片刻之後緩緩恢復了笑容,卻冷冷的沒有了溫度。“簫凌,你跟那些沒用的人一起混得太久了。這句話我只當我沒聽過,你也不要再提。”

君御清冷冷地說完,便轉身出了阿笛的書房。

轉回房中,他方才周身壓迫般的氣勢消失不見,在床上坐下來,掀開衣衫——回到清尊樓之後剛換下的衣衫,內裡也已經被血浸透。

伸手拿出櫃子裡的藥撒在傷口,心口跳動的火苗卻讓他無法安心休息——新月!織錦!笑無情!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窗外響起暗號聲,他繫好衣帶,低聲道:“進來。”

“主上。”一個黑衣人走進房間,“已經找到這幾天跟在二公子身邊輔助那人的行蹤。”

“好,抓到以後直接送到暗閣,不必送到這裡來!”

待人領命離去,他立刻也起身,準備前往暗閣——這裡他給了君簫凌,給了就不打算再拿回來,而本來君簫凌奪權的表現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