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

他的手高高揚起,再次下落——

一串血花隨著竹鞭離去,從皮肉的傷口處飛濺。

“你——這是第幾次失手了,嗯?”

夜叉的黑衣上幾處破裂,露出猙獰的傷口,血液漸漸將周圍的衣服浸透。他咬了咬牙,半跪著,依舊不發出一聲呻吟,只是更深的低下頭,“屬下無能。”

“無能——?那我留著你又有何用!”再次手起鞭落,夜叉的身上便又多了一條血口。

羅剎靜靜的低頭站在一邊,即使眼前的情景,也不能使她的心裡有一絲微動。四周,是熟悉的景象,昏暗,詭異。還有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她幾乎已經漸漸忘記,自己曾經的名字,叫卓姿姿。

如果,不是遇見了絲絲……

原來,她還活著。和自己一樣,來到了這個世界——她不是沒有猜測過,希望過,但那只是最初的幾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卓姿姿的心,已經漸漸在血腥的氣味中磨滅……

微微的恍神,金蟒長袍的月華佳人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一股若有若無的木樨香味飄入鼻中。

她略略凝神,暗中慶幸低著頭,他不會看到她的表情。

“羅剎,你這只是第一次失手,我可以不計——但是你應該明白,這一次你沒能把握住機會,那麼下一次,恐怕沒那麼容易接近他。”

“是,羅剎明白。”

鄢王正待離開,還未轉身,略略停住,回頭打量著姿姿——“你,有心思?”

姿姿低垂的睫毛微動,緩緩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不再做那一副恭順模樣。

“屬下……又能有什麼心思,主上?”

鄢王捏住她的下巴,笑著細看了看她,“羅剎,在所有的暗部之中,只有你一個可以算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的一言一行情緒收放都是我調教的,你有沒有其他心思,我會看不出來?”他拿開手,改為輕輕歸順她耳邊的碎髮,繼續道:“不過我倒是很奇怪,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有什麼東西可以動搖你的……”

“我沒有動搖,我說過的話我會記得,所以主上說過的話——也請您莫要忘記。”她堅定而灼灼的目光回視鄢王,感覺到鄢王在她耳邊的手似乎微微一頓,半眯了眼睛,緩緩收回手。

“自然……只要你,還沒有背叛我。”

“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卓姿姿是個死心眼兒,一直都是。自己認定的東西,就無法改變。想到這裡她微微一頓,無法不想起那個幾乎同樣頑固的卓絲絲。她長了眼睛,不是沒看到絲絲對滄冥公子的保護,若是她當真也認定了那個傢伙,她們倆人要如何收場?

鄢王將竹鞭交給一旁侍衛,輕拂衣袖,淡淡瞥了一眼仍半跪在地上的夜叉,“你帶他下去修整一下,莫要耽誤了其他的任務。”

姿姿略略垂首送他離開,待鄢王離去,便走過去攙扶起夜叉。他們都是比鄢王的親衛更心腹的暗部,卻註定是見不得光的人,從不出現在鄢王身側隨侍。

“怎麼樣,能走嗎。”

“我沒事。”夜叉的刑傷多在肩背,不妨行走。他輕輕抽出被姿姿攙扶的手臂,不著痕跡的拉開距離。

第九回

絲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風殘月有意在避著她。他們雖說彼此向來也是能不見就不見就是見了也視而不見,但是像這樣他有意“讓位”騰出地方來讓她探望小九這種事情……話說……這人總不可能某日一大早睡醒起了來,突然就良心發現發誓棄惡從善?除非這人是穿來的。

風殘月當然還是風殘月,不是穿來的某某人,所以絲絲依然不得其解。

她剛邁進天月閣的大門,小九那溫溫淡淡好似一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