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吧嗒吧嗒大眼睛說:“媽媽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馬琰嗤一聲就笑了,馬驍卻板著臉說:“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媽媽的朋友,我是馬驍叔叔。”

景天把手一豎,擋在面前說:“一邊去,誰封你是叔叔了?”低頭對小男孩說:“這個人是大灰狼,你不要理他。”

小男孩嗯一聲,瞅一眼馬驍,再瞅一眼馬驍的背後,像是在找一根不存在的狼尾巴。看得馬琰和念萁都捂著嘴偷笑,笑馬驍一世英名,被一個小男孩當成了披著狼皮的人。

馬驍薄怒,對景天說:“你胡說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天淡淡地說:“馬驍,我的事,沒必要告訴你。馬姐姐,”對馬琰也淡淡地敷衍地問:“你這麼多年好嗎?結婚了沒有?有孩子了嗎?”

馬琰萬分同情,對她的冷淡也就渾不在意,說:“結了,兒子七歲了,比你的孩子大一點。你先生的事,真是抱歉,我們一點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你一個人帶一個孩子,另一個孩子又馬上要出生,真是難為你了。”

景天說:“馬姐姐,別提了,你別害我哭出來。”說著吸了一下鼻子,臉色灰暗。

馬琰和馬驍不知說什麼好,馬琰摟著她的肩,上下擼著她的胳膊,景天掙扎了一下,說:“馬姐姐,你別安慰我了,死了老公這種事,別人再怎麼安慰都是沒用的。我還是吃飽點,積攢點力氣等生孩子用。”

馬驍忍不住又問:“你父母呢?還有你丈夫那邊的父母呢?他們都不管你?”

景天冷笑說:“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誰要他們管?喂,我跟你沒一點關係,你別管頭管腳的好不好?”正好經理捧了一盤子新炒的菜放上桌,景天拿起筷子撥了一半到小男孩的碗裡說:“快吃,吃了回家看貓和老鼠。”又對馬驍說:“你們也回你們桌子上去吧,讓我們安安靜靜吃個飯,家裡阿姨回鄉收麥子去了,我們沒人管飯,才出來的。我們三人過得挺好,你們不要一臉悲痛的樣子,每天都有人死於車禍,他們都要活下去的。”看一眼他們背後目不轉睛盯著他們的念萁,說:“那是你老婆?馬驍,沒想到你喜歡的會是這種型別的女人,溫吞水一樣。”

念萁的溫柔是寫在她臉上的,溫柔的不但是她的笑容,還有她的眼神。許多人一見楊念萁,第一印象都會是,這是個溫柔的女孩。但當著面毫不客氣地說,像溫吞水的,馬驍這位前女友景天,還是頭一個。也許,也只有前女友這樣的身份,才能直截了當地對馬驍說這樣不不客氣的話。

溫吞水見景天在打量她,不由自主瑟縮了一個肩膀,勉強笑一下,算是打個招呼。馬驍回頭看一眼溫吞水,對景天說:“我們不是沒關係嗎?我老婆溫不溫吞也不用你來評價。喂,”對一直在用黑亮眼睛看著他們說話的小男孩說:“聽見了沒有?我是馬驍叔叔,不是陌生人。是陌生人的話,你媽叫得出我的名字?叫一聲馬驍叔叔來聽聽?”

景天短而急地笑一聲說:“得了,裝什麼大尾巴狼啊?下一次見面不知又是多少年後,何必讓他加一個負擔在心上?你們回去吧,讓我們把飯吃完。”說完再不理他們,拿起筷子來吃飯。

馬琰站起來說:“那好,我們就不打擾了。馬驍,走吧?”

馬驍卻說:“姐,你和念萁先走吧,我等她吃完,送他們三個回去。一個孕婦帶一個孩子,路上出點事怎麼得了?”

景天頗為不齒地說道:“我既然出得來,就回得去,誰要你獻殷勤?你老婆在你後面看著你呢,這上下你的後背就沒燒出一個洞來?”

偷聽到個時候,“這上下”念萁也坐不住了,叫來侍者結了賬,拎起包和打好包的兩隻生煎饅頭,還有她送給馬琰的兩件禮物都放進原來的購物袋內,走到這邊來,笑盈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