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轉身走了,步子遲重緩慢,長長的影子斜斜的鋪在地上,又緩緩移到了樓梯處,曲曲折折的逶迤下去,好似裹著無限鹹溼的蒼涼。

程雪嫣定定的聽著那樓梯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一時不知該想什麼,她不是來找自己嗎,怎麼一句不說就走了?

碧彤鬼鬼祟祟的跑到露臺上望了望。

“這穆姑娘真是奇怪,等了姑娘這麼久,卻是什麼事也沒有。真是的,若不是她死死的守在這,我就出去看熱鬧了……”

“看熱鬧?什麼熱鬧?”

程雪嫣摘掉披風,疲憊的躺在床上,剛閉上眼睛,便好像忽的一下睡了過去,可是緊接著便被碧彤的興奮驚醒。

“姑娘不知道嗎?好像二更的時候,府裡忽然熱鬧起來了。難道是玉狐狸又來鬧了?我急忙要去告訴姑娘,結果這工夫有人敲門,就是穆姑娘。我還以為外面那群喊打喊殺的是來追她的,關雎館看得那樣嚴她都跑出來了,究竟是怎樣要不了的大事?她只說要見姑娘……如果她是被人追趕的,勢必要連累姑娘,可若是拒絕……我只好去問姑娘的意思,可是……姑娘竟然不在!”碧彤驚恐的瞪大眼睛,彷彿又回到了當時的意外:“奴婢嚇壞了,又以為外面的人是在追殺姑娘。急著要出去看,可是看著穆姑娘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奴婢又不敢離開。姑娘是不知道,奴婢當時真是急得……”

碧彤轉了幾個圈:“比熱鍋上的螞蟻還不如。後來還是二門的月月說好像是夫人在祠堂那邊捉住了什麼人,還叫杜先生也過去。奴婢都嚇傻了,真不知姑娘是犯了什麼事。我就拜託月月去打聽,她卻說自己一個粗使丫頭要是無緣無故的去了芙蓉堂,還不得被抓住打死?後來我只得讓她換上我的衣服悄悄的去了。過了好一陣子方回來,說是被拿住那人是傅先生……”

“奴婢方鬆了口氣。”碧彤虛弱的靠在黃梨木案邊:“想來姑娘是去看熱鬧了,奴婢知道姑娘好像不怎麼喜歡傅先生……”

她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姑娘的臉色,湊上前輕聲問道:“傅先生到底犯了什麼事?”

程雪嫣斜著眼睛冷冷瞅她:“你說呢?”

“奴婢不知。”碧彤搖搖頭:“傅先生那等好人能犯什麼事?想來是被冤枉了吧……”

程雪嫣只覺一口氣堵在胸口,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她。

碧彤癟著嘴不好再問,待覺得姑娘應是睡著了,方終於忍不住躡手躡腳的下了樓去打聽訊息。

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碧彤大力將她搖醒。

迷迷糊糊的坐在繡墩上,聽碧彤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興致勃勃的彙報打聽來的見聞:“有丫鬟來引誘傅先生,傅先生前去規勸,結果被夫人撞到,弄出一場誤會……”

程雪嫣的眼皮跳了跳。

這種結果並不令她意外,反正這種事中總是有人要吃虧的,杜覓珍啊杜覓珍,你是不是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呢?

想到這,不僅不生氣,唇邊還露出微微笑意。

“唉,傅先生真是可憐。杜先生拎著他的耳朵要他供出那丫鬟是誰,可是他為了保其名節死也不肯說,現在人都在那勸杜先生呢……”

程雪嫣暗自冷笑。

“夫人可是沒工夫搭理他們,一大早的就趕去墨翼齋。那道牆是砌了拆拆了砌的,眼看著離大婚之日只有四天了,竟然還在那亂糟糟的撂著,大公子卻是不急,不過只怕到了當天要叫人笑話……”

不覺嘆了口氣,她那哥哥的心思怎麼會放在婚事上?這樣下去,估計那曲家姑娘即便如了心願將來怕是也不會幸福吧。

微睜了眼,無意識的撥弄著腕上的素金絞絲鐲子。

碧彤卻仍在囉嗦那牆:“一堵簡單的牆倒現在還弄不好,下人們私下裡都議論著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