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咧咧地擺起炒麵的架勢,獨自氣惱著。

瑩子、牡丹、雪菜都穿著小閻王送的碎花浴衣四處閒逛,因為正逢假日她們在祭典開始前就到了,連平時很少見面總是不知道在忙什麼的靜流也來了,女孩子們只要聚到一起就熟絡地笑鬧起來。遠遠站在樹下舉著扇子和棉花糖的桑原和南野秀一聊著,“不知道飛影這小子會不會來,他的死小孩脾氣會掃了所有人的興。”“你怎麼會想到問起他的。”秀一好笑地瞄了眼這個目光永遠追隨在雪菜身上的大個子,“當然是因為……因為雪菜小姐在來之前提過他一兩下。”他故作不在意地騰出一隻手撓了撓頭。

“喂,那邊的那個……別看別人就是你,抱著扇子和棉花糖的,給我過來拿東西!”靜流雙手插在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了,吐了口菸圈對著桑原站的方位吼。

“什麼……你……哦……好。”原本正想對姐姐發作的桑原和真,在雙眼接觸到在她右邊溫柔地笑著的雪菜時,嘴裡所有的芒刺都倒戈了,心甘情願地過去做了遊戲戰利品的“挑夫”。

“真是蠢。”

“你醒了麼?”

南野秀一,又或者已經切換成藏馬,閒閒地靠在大樹的樹幹上,他的雙眼正看向那堆吵鬧個不休的朋友們,偶爾還會閃出幾下綠色的光芒,並不刺眼,但是卻存有銳氣,讓人無法輕易地親近。他早就察覺了一直睡在上面的飛影,篤定地接著他的話。飛影冷哼了一聲,就又沒有了聲音。

離浦飯不遠的一處角落,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螢七,安靜地縮在一件淡水藍的浴衣裡。

此時的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衰弱和瘦小,薄如蟬翼的面板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忽明忽滅,仿若連空氣也能徑自穿透。螢七害怕自己現在的模樣會嚇壞了興致勃勃的大家,就沒有上前和瑩子她們打招呼。

像是料到了這個世界所贈與她的溫暖、冷淡、喜怒哀樂都會在下一個瞬間收回。螢七並沒有驚慌於自己的變化,而是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精力,將累積了二十年的回憶,封存於七顆淡綠的小光球裡,它們像一小群螢火蟲,緩慢地向前飄浮著,照亮了螢七蒼白的臉和一小段天空。

——幽助,我想要告訴你。

想要告訴你,在這整整的二十年裡,關於你我的回憶。

時光從螢七的雙眼前開始旋轉著倒回,它伴隨那七團綠光,在晝夜的夢間穿梭而過,不斷地,旋轉著,倒回。

在她滿二十歲的夏天。

螢七考取了瑩子就讀的那所學校。她在大二的教室裡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童年的玩伴。瑩子喜出望外地拉著她的手說:“真想不到,你怎麼也會考來這裡。”螢七低頭看著她們握在一起的雙手說,你和幽助還是老樣子麼,什麼時候嫁給他啊,瑩子。瑩子沒有像往常一樣假裝生氣來回避這個問題,或許是因為提問的物件是螢七的關係,她鬆了手撫平被風吹亂的頭髮,告訴螢七:“聽那個渾蛋說是三年之後,天知道呢。”

她站在一邊笑著笑著就沉默了,螢七覺得自己應該向瑩子說一些類似於祝福的話,但是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直到後來,她在這個學校和同學還有朋友一起度過了二十一歲的生日,給她辦慶生會的瑩子端了一塊蛋糕逼問她剛才閉著眼許了什麼願望,她愣了一下,伸手摘去瑩子頭髮上的彩屑,輕聲輕氣卻又格外肯定地說:“你們要幸福。”

窗外潮熱的風沒有預兆地吹過了她的臉龐,螢七抬頭看向傍晚五六點鐘的天空,她不知道瑩子有沒有聽清那個短促的願望,也不知道一年後的自己或者三年後的自己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向她的朋友,向她喜歡的人提出這樣任性的要求。

“螢七,你又哭了?”瑩子有些擔心地凝視著她的好友,她知道螢七從小到大都是內向又愛哭的人。自從剛剛她說完那句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