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回覆了一些元氣,忙又擺弄摳索,但搖晃幾下,便又臂酸無力。他長嘆了一口氣,忽想:“當日父親曾以此輪施展藏魄大法,難道這輪上還有些許靈氣,在我危難之際便加援手?”胡思亂想,也沒個頭緒。索性將天罡輪又揣入懷中。

忽又想到適才在倚晴閣內冒死頂撞劉貴妃,他驀地覺得倚晴閣中那個憤然剛硬的自己跟在御膳所內唬退孫公公的自己當真判若兩人,不由“呵呵”苦笑:“卓南雁,你這小於又何必跟劉貴妃那婆她一般見識?嘿嘿,你到底是聰明過了頭,還是個天生的蠢材?”

正自曬然自笑,忽聽窗外雷聲大作,大雨傾盆而落,雨水順著殿頂破洞直向他頭臉上灌下來。他這時傷上加傷,雙腿痛得似乎不是自己的,渾身只有雙臂還有些力逮,只得撐著地,向旁挪開。但這冷宮荒廢多年,屋頂四處漏雨,這處嘩嘩,那處沙沙,遠近都是斜風亂雨,卓南雁挪了兩處,照舊有雨水飄搖而來。

“既然躲不開,那便挨著吧!”他“呵呵”地大笑起來,索性仰面躺在漏雨最厲害的大殿正中,任由雨滴直落到頭臉身軀上。

雨越下越大,肆虐無比地直拍到他的身上,帶著一股讓人心灰意冷的寒意。漸漸地,卓南雁的頭腦昏沉起來,只覺雨水冰冷刺骨,自己全身卻是火燒火燎。他又跌入了那團光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卓南雁矇矇矓矓地覺得似有什麼人撥弄自己的身子。兩個宦官尖細的嗓音隱約傳入耳中:“這廝快斷氣啦,不如扔出富外算啦!”“不成!你哪裡曉得娘娘的心思,她是等著姓沈的那狐媚子來看他,待他們卿卿我我,咱們給她來個抓姦抓雙……”

一通鴨鳴般的嘎嘎笑聲蕩了起來:“眼瞅著就是七夕節啦,卻還得分心看這破爛貨!走吧,這大雨瓢潑的,姓沈的小狐媚子怎地會來?”

“嘿嘿,你他孃的莫非是想劉婉儀跟前的徐妹妹啦?那就走吧,貴妃娘娘也沒讓咱們長久守在他身邊……”

那人說著,一腳踢在卓南雁肋下,見他動也不動,“呵呵”笑道:“走咯!七夕節,牛郎織女渡鵲橋……這鳥雨可別連到七夕,看不到星星月亮,可掃了小徐妹妹的興兒!”嘮嘮叨叨的,兩人趟著滿地泥濘的雨水走遠了。

又過了多時,卓南雁忽覺頭腦間一陣溫軟。昏昏沉沉地,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瑞蓮舟會,回到了悽風冷雨的西湖孤山,他身中毒針,橫臥地上,恍惚間只見林霜月將自己緊緊抱住,漣漣熱淚。直落到自己的臉上……

“月兒,你莫哭,莫哭,”卓南雁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忽見她俯下身來,便要給自己吮吸毒汁,忙道,“不成,月兒,我傷上有毒,你萬萬不可碰我,萬萬不可……”

他正自倉惶大叫,忽覺一股苦澀的藥汁從嘴裡直灌入腹內,跟著頭腦間漸漸明白,睜開眼來,卻見自己正橫躺在沈丹顏懷中。她手中撐著—把傘,擋住了頭頂的淋漓雨線。一個十三四歲的紅裳宮女正給自己喂服湯藥。

“原來是姐姐!”卓南雁“呵呵”一笑,忽覺一陣難言的惆悵痛楚鑽入心底,“小月兒,終究沒有在我身邊……”

“我才得了訊息。”沈丹顏的淚水不住地淌下,“可苦了你啦。咱們這便走,姐姐送你回碧梧苑……”才說了幾句,便已泣不成聲。卓南雁經那小宮女喂服了湯藥,神志漸清,搖頭笑道:“這地方可是貴妃娘娘賞賜的,你擅自送我回去,她定會找你麻煩。”他知這冷宮仍在禁宮之中,去紫芝堂盜藥,倒方便許多,一時也懶得回去。

沈丹顏不依,執意要送他走。卓南雁道:“外面風雨好大,去碧梧苑的官門也早鎖了吧,我便在此將就兩晚再說。”沈丹顏嘆道:“那你且委屈一下,姐姐這便去求趙官家……”揭開他衣襟,見他背後傷痕縱橫,她眼眶又紅了,“舊傷沒好,又添新痕,他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