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大王出兵後,慶王會知難而退,解除上京之圍麼?”

蕭綽暗暗嘆息,知道她終究不肯再嫁,便道:“慶王不過是一跳樑小醜罷了,聯的忌憚不在於他,聯如今在意的倒是汴梁那條婚龍呢。”

她眸中露出深思神色,緩緩說道:“唐國易打,契丹難攻,趙匡胤放棄趁我內亂奪取幽燕的天賜良機,卻集中力量去打唐國,著實令聯有些意外。看來,他這些年雖在中原東征西殺,對我契丹卻也不曾放過。世人都道聯與慶王據城死戰,以為是伐取幽燕的良機,事實上,他若真的北伐,耶律一族為保江山社稷,定會放棄這個蒞位不及三年、久不掌持朝政的皇帝,與慶王媾和共御外敵。趙匡胤眼光獨到,實行了的。似此人物,方稱人主,如果聯所料不差。宋一統中原之後,這位趙官家。必將是我唐國最不可輕視的敵人

趙匡胤高跪御座之上,說道:“宣唐國使節徐鎖、周惟簡進見!”皇儀殿前,唱禮官一聲吆喝,正副唐使便依禮晉見。

徐鎖是唐國吏部尚書,而副使周惟簡則是一個道士,近來李煜沉迷於《周易》,周惟簡時常入宮為李煜講解易經,因此得了聖眷,還俗做了虞部郎中,此番出使,李煜又加封他為殿前給事中、修文館學士承旨。把這個老道搬來,大概是想借他的太極功夫和趙匡胤好好練練推手,只是不知,習慣使棍的趙匡胤有沒有那個心情。

二人上殿,甫一登上臺階,徐銷便先聲奪人,納足一口丹田氣,立,聲大呼道:“李煜無罪,陛下出師無名!”

趙匡胤雄跪御座之上,顧盼左右,微微笑道:“徐銷老兒這一遭真的急了,讓他進來說話?”

徐銷一面向殿上走,一面大聲說道:“李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畢恭畢敬,從未有過逾越失禮,今因病弱,不克遠行,是以才對陛下之邀再三懇辭,又遣使者攜重禮往賀,以盡臣國之君本份,李煜所作所為,對陛下之敬重尊崇,毫無可供指摘之處,陛下宅心仁厚,乃天下有道明君,何以無端興兵討伐,江東十九州戰火四起,無數流民號啕哭泣,此皆陛下之罪也

徐鎖邊走邊說,一番話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待他行至殿前站定時。已是琅琅數百言出口,聲震殿瓦。百官聞之變色。

趙匡胤睥睨冷笑,淡然問道:“徐大學士說完了麼?大學士飽讀詩書,豈不聞孝乃百行之首?你說李煜侍聯如子侍父,那聯就奇怪了,既然聯與李煜情同父子,如何卻在兩處吃飯?”

徐銷為之一窒,萬沒想到趙匡胤的兵法犀利,鬥起嘴來竟也這般厲害。竟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把李煜和趙匡胤比做君臣父子,如今趙匡胤就用這句話來堵他的嘴,縱然他滿腹經綸,對這一擊致命的絕招又如何答對。

一旁周惟簡見勢不妙,慌忙取出藏在他袖中的備用國書,高聲奏道:“陛下震怒,興師討伐,李煜自知得罪。維請陛下罷兵息怒,李煜唇遜位讓朝,以消陛下雷霆之怒。

乞請陛下感念李煜一番赤誠,下詔緩兵,以全一邦之命”

李煜在遣使來宋時,針對趙匡胤可能的反應。準備了十餘份國書,分別藏在兩位使者身上各處,兩位大使簡直就像汴梁城中玩魔術的雜耍藝人。隨時準備見機行事,取出要應的國書應變。如今見趙匡胤不依不饒。周惟簡就變出一份國書來,準備讓李煜遜位下野,扶兒子上臺,自己當一個不管世事的太上王去。

內侍接過國書,一溜小跑奉上御階,趙匡胤接在手中隨意看了看,輕蔑地一笑,隨手拋在案上,淡淡地道:“爾主所言,聯看不懂。”

徐鎖見趙匡胤要起了無賴,只氣的身軀劇顫。白鬚飛揚,可是在人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實力不濟,夫復何言?硬的來過了,軟的也來過了。趙匡胤鐵了心要拿下唐國,如今還能怎樣?

徐銷臉色鬱血,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