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學音樂的,在世的時候是中學音樂教師,12歲以前我一直在和她學音樂。”

她有略微的抱歉:“對不起,提到你的傷心事。”

我努力對她笑了一下,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必太介意。”

沒辦法,不管過去多久,這都是我心頭的一道疤,一根刺,平復不了,無法氣定神閒地面對。

“你的嗓音辨識度很高,有很濃的迷幻色彩,是一塊難得的璞玉。”她眼角的皺紋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調皮,“十天時間,希望能夠琢磨出你的異彩。”

我並沒有料到,當年媽媽無心的培養居然成為今天我騰飛的翅膀,她其實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了我,我並非一無所有。

離開小樓,我直接去了“等”。我希望李驍能夠知道他的歌受到蘭茵雪的高度評價,這對他來說應該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我在門口遇到李驍。他看見我,上前一步,說:“我正要去醫院找你。”

我說:“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他溫和地笑:“你先說。”

我靠著牆,說:“蘭茵雪對你的歌給予很高的評價,你是不是特得意。”

“這麼說來,”他揚起眉毛問我,“我得到的訊息並不是謠傳,你真的要去參加‘金曲唱唱唱’。”

我點頭:“那次你和子霂不也在策劃這件事情,現在我們是殊途同歸。”

“你怎麼會認識蘭茵雪老師呢?”

“意外的邂逅。”我笑著繞開話題,“我怎麼感覺你在審犯人。”

“你一定有事瞞著我。”他說得篤定。

我用盡量輕鬆的語氣說:“沒有,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想,如果真的唱紅了,我就有能力為姑姑提供更多更好的治療,突然就想試一試。至於蘭茵雪老師完全是一個意外。”

他不確信:“真的!”

“不然咧?”我有些狡黠地反問。

他的神色緩和:“這麼大的事兒,你應該先和我商量商量。”

“這些問題我自己都可以搞定。一個人的前途就應該把握在自己手裡,而不是總想著要依靠誰誰誰。”我說。

不等他開口,我繼續問:“對了,你媽媽的情況怎麼樣?”

他回答:“沒什麼大礙了!”

他突然就顯得心煩意亂。

怨不得他,現在的他被逼進了死衚衕,雖然我也不想,但我確實難辭其咎。為什麼我總是以難題的方式出現在別人的世界裡?難為別人,更難為自己。

“走了!”我朝他揮手。

他挽留:“不進去坐一會兒。”

“不了,這久會比較忙,有時間想多陪陪姑姑。”我執意離開。

他追上來:“我送你。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取車。”

他不容我拒絕,跑遠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李驍的背影,心裡浮現的卻是子霂的音容笑貌。我突然產生一種想馬上見到他的衝動,衝動起先只是一點點,很快就聚成了汪洋大海,不留一絲餘力地把我吞沒。

我幾乎要忍不住給他打電話,就在手指觸碰到手機的同時,李驍把車停在了我的身旁,喚我上車。

在子霂離開的第三天,我已經開始發瘋地思念他。我一直以為我的世界是容納不下別人的,可就在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如此渴望子霂,我根本已經是中毒太深。

我和李驍一路無話。我們之間隔著無邊的距離,所有的靠近都只是假象,不堪一擊,被他媽媽輕輕一劃分,我們就成了河兩岸,無法泅渡。

我站在醫院門口對他說再見。他推開門,下車來,站在我的對面,眼神哀哀。他說:“秋翎,我想抱抱你!”

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