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實,差點拉了去當小卒了。周圍的牧民望見他們能逃開的也都逃開了。”

張邁又問:“那安西唐軍呢?”

海印笑道:“安西唐軍紀律就好得多了,一撥一撥地都從西南開來,也未見有人入草廬來騷擾我們,不過他們臉孔陌生,殺氣又重,周圍的牧民怕生,一樣不敢近前,能有多遠躲多遠。”

張邁哈哈大笑:“和尚你說話倒也算直。”又想他們居然敢去投訴騷擾自己的部隊,還能躲開了拉壯丁,多半是有真本事的人,再打量了一下草廬,見屋內沒別的事物,只有老和尚所坐胡床緊貼的壁上掛著一幅字,看樣子乃是漢字,可張邁竟然一個也認不得,甚至數不清楚有幾個字,便指著卷軸問道:“這是誰的字,龍飛鳳舞的,寫的是什麼?”

海印道:“這是我師父的字,寫的是《尚書。大禹謨》中的一句話:皋陶種邁德。”說著沾了點水,在胡床的矮几上寫出了那五個字。

張邁的書法造詣極差,字寫不好,也沒什麼鑑賞力,郭漳卻有家學淵源,在旁邊讚道:“這手字寫得真好!”

海印臉上浮現了幾分得色,道:“我師父乃是草聖張芝公之後,家學淵源,雖然無法與先祖比肩,但以數十年勤學苦練之功亦足以獨步當今西域了。”

張邁對書法瞭解得也不夠深入,也就對王羲之印象較深,郭漳卻啊了一聲,臉上登時露出幾分敬仰來,對衛飛道:“張芝乃是東漢的書法大家,更是書法史上一位承前啟後的巔峰人物,號稱草書之聖,連王羲之都承認自己草書不如張芝。”

他這幾句話雖是對著衛飛,其實卻是說給張邁聽的,衛飛只重武功,對書法沒什麼興趣,張邁卻道:“張芝公的後人怎麼會遷徙到西北來?”

海印笑道:“張芝公的後人開枝散葉,遷徙是有的,但我師父這一支卻不是,因張芝公本來就是敦煌人啊。”

張邁怔了一怔,沉默下來,心道:“是了,當初我旅遊過敦煌的時候,那裡好像就有一個關於張芝的名勝。敦煌在東漢時就已經能出張芝這樣的絕頂人物,可見這裡已是中國的文化淵藪之一了。走到了這裡,再往東只怕就會見到許多中國古代的風流人物,而不是像薩圖克那樣的邊疆夷狄。或者我待人接物的心態與手法也該有所改變了。”

他沉思之時,馬小春道:“你師父也姓張啊,那可和我們家主人同姓呢。”

靈俊微微一笑,道:“張氏乃是華夏大姓,源流久遠,族大枝繁,唯西北張氏多出敦煌、武威、安定三望,自玉門關以西,派系多出於敦煌,張檀越從西而來,或許真與老衲同宗也未可知。”

張邁可不想與人胡亂認親戚,笑道:“我家祖上不是敦煌人,是從長安領了朝廷旨令這才西行的。”

靈俊道:“長安乃是人才聚處,不是出處,張檀越可記得祖上籍貫郡望否?”

張邁被他問得語塞,要知古人對姓氏的源流、郡望、籍貫、派系都極為重視,只要是有點根底的人家,通常都能向上數個十幾代,至於第一流人物的大家族,甚至可能做到千年不斷,到蒙古入侵華夏亡國以後的幾輪文化浩劫才將這種家學傳統越削越弱,到現代人已經很少有家庭能保持這樣的傳統,尤其是年輕人,對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重視,當下道:“我家祖上是建中二年從長安出發的,本來是奉旨辦事,走到中途被吐蕃人捉了去做牧奴,後來在西域輾轉流亡,也沒留下什麼族譜,所以很多事情也就忘記了。”

靈俊又問:“張檀越祖上奉旨辦事,不知是主官,還是隨從?”

所謂“欽差後人”一事是張邁隨口編出來的謊言,他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