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滿是焦急之色。沈子成深吸一口氣,卻又忍不住咳嗽兩聲,暗罵實在是太臭了,這才說道:“這位婦人,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先把那姑娘放了可好?”

那女子瘋狂的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放她?……啊……不對,我好像是來放她的……但是你們錦衣衛為什麼來了,是來抓李琨的麼?”

“你是李琨的什麼人?”沈子成低聲問道。

那婦人似乎搖了搖頭:“我是他什麼人?我不記得了,好像,他叫我娘子……”

沈子成如墮冰窟,居然是李琨的老婆挾持了蝶衣,這下可麻煩了,不過火燒眉毛顧眼前,要是她提出用蝶衣換李琨的話,大不了就先換了。李琨已經完蛋了,還怕他能逃出錦衣衛的通緝麼?

蝶衣連連朝沈子成使眼色,可是這兒光線非常暗淡,沈子成哪裡能看得到她的眼色,便接著說道:“嗯,你是李琨的夫人,這也無妨,李琨犯的又不是株連的大罪。只要你放了手中的姑娘,我保你無罪!”

卓雲低聲附耳說道:“大人,這兒實在看不清楚,又怕傷了蝶衣姑娘,小的暗器不敢出手。”

沈子成腳下一拌,忽然踢到一個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根人骨,不由得一陣噁心。但是轉眼間沈子成心中一動,對卓雲說道:“若是給你燈光,你可有把握?”

卓雲輕聲說道:“大人,會用武器的人,拿短匕都是反手拿著,大拇指頂在刀柄上,以刀刃傷人。那婦人的短匕卻是握在手中,像握劍一樣。這樣看起來她也不會武藝。只要有一絲光明。小的可保萬無一失。”

“好!”沈子成答應一聲,心中卻捏了個主意,抬起頭來,看著那婦人的方向,忽然臉色一變,變得詫異無比:“李雍,你不是癱瘓在床嗎?如何能下到這裡來?”

那婦人尖叫一聲,轉身望去,沈子成就勢將手中的油燈猛的朝那婦人丟去。燈中的油潑了出來,火勢為之一盛。藉著那一絲光明。卓雲手中飛刀連環出手,一刀擊落那婦人的短匕,另一刀卻直飛入那婦人的肩頭。婦人吃疼,慘叫一聲,手肘一鬆。蝶衣那丫頭聰明伶俐,抓到這個機會哪能不知道跑出來?

沈子成將蝶衣身上的繩索解開,卻是不想在這鬼氣森森的地洞裡再待下去,吩咐卓雲將那婦人拿下,便帶著蝶衣走了上來。

這一問才知道,婦人姓董,如今應該叫做李董氏,李董氏也是揚州官宦之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許配給李琨,只是一直沒有子嗣。她本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可是來到李家之後,覺李琨父子簡直是無惡不作。這倒也罷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李董氏也就忍了。但是到了李雍癱瘓之後,便實在無法忍受。李雍聽那道士的偏方要吃人心和腦漿。那些小孩慘死守禦所。而處理屍體的便是李琨和李董氏。李董氏是個千金小姐,又怎麼能將這些孩子的屍體搬運來去?可是李琨卻威脅她說,已經是一家人,若是她不做,將來事,也是滿門抄斬,一個都跑不掉。再說她父親的底子也不乾淨,出了事便大家一起死了得了!李董氏只得忍辱負重,連著幫李琨父子收拾了幾十具小孩的屍體。這原本的大家閨秀,心裡如何能安穩?又加上幾乎每天都要來一次這陰森恐怖的密室,看到那些被自己運來的孩子已經化作白骨。李董氏的精神早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今日錦衣衛在前院一鬧,李雍就叫來李董氏,吩咐她去密室將蝶衣殺死。沒想到李董氏忽然聽到錦衣衛來抓人的訊息,這幾個月來一直壓在心中的石頭,陡然去除,心中一輕。竟然瘋了,她隨身帶著砒霜,早就已經不想活了。此時卻不自殺,而是將沒有能力反抗的李雍按倒,將一包砒霜都塞進李雍的口中。可是,李董氏瘋瘋癲癲的,卻還記得李雍叫她去密室,便拿著短匕去了密室,見到蝶衣之後,她渾渾噩噩,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殺死蝶衣,就在她身邊說些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