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注意到地上冒著熱氣的粘稠之物,原來是一罐悶的滾燙噴香的黃米粥,那是李欣兒晚上放在爐火上燒煮的準備一大早食用的粥飯。這些天王源天天燉粥,李欣兒也喜歡上了兩個燒餅加一碗小米粥的健康早餐,沒想到這一瓦罐的粥竟然派上了用場。

“十二孃,有種便殺了老夫,老夫倒要瞧你有沒有這個膽量。”潘成芳冷笑道。

李欣兒劍尖用力,微微刺破潘成芳頸後肌膚,潘成芳吃痛臉上變色,頓時住口。

“我不想殺你,今日可以饒了你狗命,但你須得立誓,在我去見太子之前不準前來騷擾,你若應了,我便放了你走,你若不應,咱們就魚死網破。”李欣兒冷冷道。

王源叉著兩隻燙傷的手叫道:“十二孃,一劍殺了他,要他立誓有何用?放了他他便會反悔。”

潘成芳呵呵冷笑,李欣兒道:“那倒不會,潘掌櫃雖然為人狡詐,但立過的誓言是絕不會違背的。”

潘成芳冷笑道:“你十二孃倒是對老夫很瞭解,不過老夫若是不願立誓呢?你難道還真的殺了老夫不成?那樣的話,你們兩個也都要死在這裡。”

李欣兒冷聲道:“所以最好不要魚死網破,我知道你今日前來並非奉太子之命,我也答應你,待我見太子之後,此事我只字不提。”

潘成芳轉動眼珠子不語,李欣兒手上用力,劍尖再入數分,鮮血順著潘成芳的頸部流進衣領中,潘成芳終於屈服,舉手道:“老夫立誓便是,但你需儘快見太子解釋此事,太子這幾日心情很糟糕,你的情報遲了一步,嘿嘿,也不知太子會不會饒了你的這位心上人,到時候恐怕還是老夫要來拿他的首級。”

李欣兒冷聲道:“那是後話,帶著你的人趕緊滾出這裡,不要讓我後悔。”

潘成芳冷哼一聲,看著呆若木雞的幾名黑衣人罵道:“還愣著作甚,抬著老六走。”

幾名黑衣人連忙行動起來,鑽出廂房,抬起堂屋中被李欣兒砍傷肩膀已經昏迷的另一名黑衣人奔出屋子。潘成芳緩緩收起鞭子纏在腰間,看也不看頸後長劍闊步而出。到了房門出回身看著王源狠狠道:“小子,你那日跟老夫裝神弄鬼,今日還陰了老夫一手,你記著今日,老夫還會來找你的。”

王源冷笑道:“還不快滾?恁般話多,你要不想走,我便敲鑼叫醒坊丁和街上武侯來,咱們全部完蛋。”

潘成芳狠狠啐了一口吐沫,縱身出門,片刻後和幾名手下走的無聲無息。

……

危機過後,屋子裡一片寂靜,暗紅的爐火發出紅色的微光,光線雖暗淡,王源和李欣兒還是都能看到對方的樣子。兩人都極為狼狽,李欣兒身上的新娘服亂成一團,長髮也亂糟糟披散在肩頭,杵著劍微微喘息。王源就更慘了,從床下鑽出後披頭散髮倒也罷了,身上的白麻布內衣上全是灰泥,臉上也全是汙垢。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李欣兒噗嗤一聲居然笑了起來。王源嚥著吐沫,嗓子眼乾的快要窒息,一屁股坐在床上。

“虧你還笑的出聲來,差點就沒命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種,居然出其不意助我制住了潘成芳,真是沒想到。”李欣兒也挪動腳步過來,也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對假夫妻呼哧呼哧喘息的像是剛剛做了什麼運動一般。

王源怔怔盯著地上的一片狼藉道:“你幹什麼不殺了他,他還會來找我們麻煩的。”

“不能殺他,他是太子手下羅衣門的首領,太子極為器重他,若殺了他,咱們的麻煩便真的無窮無盡了。此人雖狡詐兇狠,但卻極守承諾,逼著他立誓是最好的辦法,他今夜吃了虧,絕不肯再來一次,除非太子下令讓他再來,那便另當別論了。”

王源嗤笑道:“立誓這種事怕是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