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覺,若有所失,又似乎不是。她一心一意的帶著家僕釀酒,挖地窖,藏酒,管理茶樓,看帳本,或是在房前屋後種菜栽花,每日都安排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空閒去想楊家的下場、這個國家的未來和別的人和事。

天氣逐漸轉暖,春回大地,百花競放。平氏看宜竹整日悶悶不樂,就讓楊鎮伊陪著她出去散心。

二月底,鄭靖朗的妹妹鄭靜樂派人送來請帖,邀宜竹去鄭家參加百花宴。宜竹對鄭靜樂只聞其名不曾見面,她遲疑了一陣便決定應邀前往。宜竹細心打扮了一番,正要出門,忽聽平氏出聲喚她。宜竹忙應聲而出。

她來到門外才知道怎麼一回事。原來是那日元宵節時撞她的那家人深覺過意不去,特意打聽了她家的住址送來了幾筐菜蔬做賠禮之物。

宜竹忙推辭道:“那日人多,車馬相撞原屬尋常,再說那趕車的小哥已經道了歉,無須再送此謝禮了。”

送禮的是一身著水紅衫子,梳著雙丫髻的十四五歲的丫頭和一個四十來歲、樣貌精明幹練的中年婦人。

那中年婦人打量著宜竹,爽朗地笑道:“楊姑娘真有雅量,怪不得那日我們夫人說姑娘跟楊家其他人不一樣,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還說姑娘如此好心,將來定有大福。”

平氏見女兒被誇,不覺眉開眼笑,十分贊同地道:“你倒是挺會說話,我也覺得我們家竹兒將來有大造化。”

那婦人含笑看了平氏一眼,又隨口附和了幾句。宜竹見她們是鐵了心要送這謝禮,再一看這些東西都是些尋常之物,並不貴重,客套的推辭了幾句便收下了。

她又問那家夫人貴姓,中年婦人倒也不隱瞞,立即答說,她家夫人姓齊,原是京中一大戶人家的奶媽,如今在萬安老家養老。宜竹聽說送禮的主人是奶媽時,神色依舊如常。她和中年婦人攀談了幾句,命小麥準備了幾樣點心算是回禮。中年婦人和丫頭起身告辭,宜竹也命車伕趕車上路。

到了鄭家,鄭靜樂早早派丫頭在門口侯著,宜竹下了馬車就被熱情地迎了進去。

鄭靜樂大約十三四歲,身著一襲水藍色春衫,白色裙子,身姿嫋娜纖細,氣質清雅不俗。她說話細聲細氣,待人周到體貼。可惜的是她的身體太弱,宜竹和其他幾個姑娘陪她在園子裡玩了小半個時辰,她就明顯體力不支。

眾人識趣的起身告辭,鄭靖樂連聲抱歉,說都怪自己不能讓大家盡興,眾人都表示理解,一起說沒關係。

宜竹即將離開時,在花園裡和鄭靖朗迎面相遇。他衝她淺淺一笑,神情和態度跟以前相比,略略有了些變化,似乎更含蓄更節制了。

宜竹微微一福,“四公子。”

鄭靖朗先是問她今日玩得怎麼樣,接著又替妹妹向她道歉,宜竹笑著說道:“真的沒什麼,我們都理解她,她人這麼可愛,身體卻這麼虛弱,我們惋惜都來不及,誰能忍心責備她。”

鄭靖朗臉上笑意加深,語氣真誠地說道:“舍妹肯定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她早就想和你認識了,那日你跟靜婉她們踢蹴鞠,她在旁邊觀看,我知道她心裡十分羨慕你們這些身體康健的人。”

兩人自然而然地圍繞著鄭靜樂的身體傾談起來,鄭靖朗說了一會兒,話鋒突然一轉,溫和似水的目光注視著宜竹,從容而懇切地問道:“楊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你最近對我的態度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如果方便的話,你能告訴我原因嗎?”宜竹心裡一驚,隨即搖頭否認。

鄭靖朗輕輕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無奈而又自嘲的笑意,“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是不是有人向警告你不要和我走得太近?”

宜竹一怔,心道,他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鄭靖朗的目光看著面前的花叢,徐徐說道:“不過,他說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