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劉放高聲說道:“孔聖人乃為漢製法的‘素王’,六經皆為聖人所作,微言大義,提倡大一統、大居正、大復仇、通三統、統三世、興禮誅賊,今文經才是應對當前亂世紛爭的良方!”

徐邈立即出言反駁:“先聖‘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六經當為上古之典章制度與聖君賢相言論之記錄,非聖人當時一人所做!當此亂世,理當避繁就簡,反對讖緯之說,而古文經才是治世之良方!”

李嚴聽得兩人吵鬧不休,急忙調節說道:“以吾所見,無論古文經還是今文經,皆有可取之處,並無絕對優劣高下之分。二位不見經學大家盧子幹在編撰《三禮解詁》時,便分別引用了今、古兩派經學之菁華麼?”

這三人所談論的話題,趙該和齊周倒是聽得明白,他們還對李嚴的話點頭表示了贊同,可落到劉和耳朵裡頭,簡直就跟聽天書一般。

什麼“微言大義”、什麼“信而好古”、什麼“讖緯之說”、什麼《三禮解詁》,這都在說嘛呢?腫麼有種進入異位面的感覺?

等等!貌似盧子乾的名字好熟悉的說?

對了,中郎將盧植的表字不就是“子幹”麼?

劉和想到這裡,急忙開口說道:“咳……咳,打斷幾位一下,方才你們談到的那位編撰了《三禮解詁》的盧子幹,可是已故的北中郎將盧大人?”

劉和這話剛剛說完,原本還在辯論的劉放、徐邈和李嚴都是一臉驚愕地轉過來盯著劉和,就連趙該和齊周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趕緊夾菜喝酒,裝作啥也沒有看見。

“壞了,看來是老子說錯了什麼話!”劉和一看這架勢,便覺不妙,心裡悄悄地嘀咕起來。

李嚴反應最快,急忙替劉和遮掩說道:“公子,北中郎將盧大人乃經學大師馬融高足,曾與當世大儒康成公同學於扶風。盧子幹平定黃巾之亂後升任尚書之職,後來因為上諫而激怒了國賊董卓,以致被免官,返回故里涿郡隱居,至今還未曾聽說盧尚書已經過世的傳聞。”

李嚴這番話說的有些羅嗦,基本上只要是這個時代有點“文化”的人都該知道,而劉和曾在洛陽和長安侍奉皇帝,本來應該對這些跟朝局有關的事情耳熟能詳才對。李嚴說的這麼詳細,真實的目的卻是為了遮掩劉和最後那句話“至今還未曾聽說盧尚書過世的傳聞”。

劉和就算再笨,聽到這裡也明白了李嚴的意思,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擦,盧植活的好好的,我剛才竟然嘴賤地說人家是已故北中郎將,這要是讓盧植聽到了,還不罵死我!”

為了掩飾心虛,劉和趕緊說道:“真是讓諸位見笑了。和久在長安,誤信了坊間傳言,還以為盧尚書已經離世。方才是純粹口誤,還望大家莫要外傳,否則讓盧大人聽到了,小子可要被天下讀書人給罵個半死!”

應該說,劉和臨時應變的還算不錯,他以自己久在長安訊息閉塞為理由,承認剛才犯了口誤,這個話題算是揭過去了。

只是沒想到,劉和說完之後,徐邈竟然毫無形象地嗚嗚大哭起來!

劉和當時就楞了,心想不至於如此吧?不就是誤說了一句盧植死了麼?剛才我已經認過錯了呀!為啥這貨還這麼悲痛?到好似盧植真的死了一樣。

劉放剛才雖然跟徐邈吵的兇,卻對徐邈沒有惡感,此時見他苦的傷心,急忙勸說道:“景山兄,為何如此悲痛欲絕?”

徐邈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淚,然後哽咽著說道:“還請公子和諸位恕在下失態。方才實在是心有慼慼,想起盧大人如今在軍都山中苦寒度日,身體日漸衰弱,是以控制不住。”

“什麼?正方剛才不是說盧大人返回老家涿郡之後已經隱居了,怎麼又跑到軍都山了?”劉和有些不解地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