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相中人穿著清代女子的服裝,高領大襖,金玉滿身,氣質清雅,容顏婉約,不正是沈小紅麼!

這回劉彥直是真傻了,既然擺著沈小紅的照片,說明陳家某位太太和沈小紅有直接關係,最大的可能性當然是來自上海的鑑冰了,難道鑑冰是沈小紅和周嘉睿的女兒?那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周嘉睿是自己的朋友,那他的女兒就該喊自己叔叔,那麼陳子錕就是自己的侄女婿了,想到這裡,劉彥直忍不住在黑暗中輕笑起來,不過很快他又想到,周嘉睿的女兒居然繼承了沈小紅的職業,成為上海灘花界新一代花魁,那麼說明周老師混得並不如意。

忽然外面有些動靜,院門開啟,一位深夜訪客在衛兵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樓下也有響動,是傭人在開門,劉彥直屏息靜氣,隱隱有些不安,這麼晚了,陳子錕還叫人來做什麼。

衛兵將客人送入門,返身回去的時候,多了個心眼,去犬舍瞄了一眼,卻沒看到狼狗趴在裡面睡覺,左右四顧,終於在牆角發現了狼狗的“屍體。”

其實昏迷的狼狗是被劉彥直拖到角落裡來的,衛兵錯以為狗是被人殺的,驚出一身冷汗來,刺客都進了院子了,守衛竟然沒有發覺!他沒有立刻示警,而是急匆匆回到門房,按下了開關,院子外面有一排平房,住著三十名夜班衛兵,屋頂上的紅燈閃了起來,這是無聲的警報訊號,值班副官帶人衝進了院子。

與此同時,門房也用電話通知了陳大帥,家裡進刺客了!

二樓書房,陳子錕正在和客人交談,接到電話後拉開抽屜,拿出一把M1911手槍,推上子彈,開啟保險,客人被他的舉動驚呆了,一句話說不出。

“在這兒坐一會,馬上就好。”陳子錕持槍出門,站在二樓上看了看樓下,衛兵們都在門外等候,沒有大帥的命令,他們不敢擅自進門。

“雙喜帶兩個人上來。”陳子錕輕聲道,“孩子睡了,別打擾他們。”

副官雙喜帶著兩名拿卡賓槍的衛兵悄悄上樓,挨個房間搜查,查到書房隔壁的時候,發現陽臺的門敞開著,說明家裡確實進人了。

陳子錕不動聲色,疾步走到另一間臥室前,輕輕擰開門把手,閃身進門,沒急著開燈,先觀察了一下,銅架子大床上,一個小女孩正在熟睡。

他走了過去,幫女兒掖了掖被腳,女兒醒了,兩隻眼睛亮閃閃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爹地,明天我們一起堆雪人好不好?”十歲的小女兒陳姣問道。

“好,堆一個大大的雪人。”當爹的答道,眼裡滿是慈愛。

“還要打雪仗。”

“好,打雪仗,天不早了,你再不睡,明早起不來可就沒法打雪仗了哦。”

“爹地真好,那我睡了。”小女兒閉上了眼睛。

陳子錕鷹隼一般的眼睛掃視房間一週,沒發現任何不妥之處,這才放心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他又檢視了小兒子陳南的房間,依然沒有發現,陳北的孃親夏小青聽到動靜也披衣起來了,腳下薄底快靴,手裡拎著機頭大張的左輪槍。

“出事了?”夏小青問道。

“卡爾死了。”陳子錕道,卡爾是狼狗的名字,正宗德國黑背,託人從納粹德國帶來的,有不少兄弟在黨衛軍服役哩。

“我去看看。”夏小青急忙下樓,她是女俠出身,能從卡爾的傷口上看出對方的路數,陳子錕怕她著涼,急忙回書房拿了一件大氅出來,披在夏小青肩上。

雙喜帶著衛兵搜了一遍,楓林路十號沒住多少人,大兒子陳北是空軍飛行員,住的是營房,大女兒在北泰行醫,鑑冰在上海,姚依蕾在香港,林文靜在南京辦事,家裡只有夏小青和一對兒女,所有的房間都查遍了,沒發現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