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庭芨知師長感物傷懷,便好言排解道:

“人有人言,獸有獸語。老鴰與我們何干?”

“可這討厭的東西,幹嗎老在我們頭頂轉?從撤出同古就老跟著我們,煩人!”

“師長,緬甸這地方烏鴉多嘛。大家都討厭烏鴉,其實那黑傢伙是孝鳥,不是有烏鴉反哺的老話嗎?說不定烏鴉在罵我們攪了它的窩暱!”

“唉!”戴安瀾嘆了一聲,便沉默不語。

入緬參戰,對戴安瀾來說既興奮,又惶恐。出國之前,他曾對記者說:”得遠征異域,始償男兒志願。”同時他又說:“另一方面,也有履冰臨淵的戒慎恐懼心情,因為這項工作關係和影響實在太大了!”出征後,知道他的第200師做為遠征軍的先頭部隊,長驅千里,到緬甸南部的同古接防,他更深深感到重任在肩。進軍路上,他既有慷慨激昂之外表,也有憂慮重重之內心,他對鄭庭芨說:

“全軍主力未動,我們師一氣前出到千里之外,這一仗不大好打。”然而,他又決斷地說:“不好打也得打!”

3月8日,全師附軍摩托化騎兵團、工兵團,全部到達緬南重鎮同古。

仰光陷落,如同一座摩天大廈轟然倒塌,毗連的同古立即受到影響。第200師到達同古時,城內店鋪關閉,百姓紛紛逃離,一片兵荒馬亂景象。

戴安瀾心急火燎,想盡快從英軍手裡接過城防。次日清晨,戴安瀾草草吃過早點,匆忙來到駐同古英軍第1師司令部,沒想到日已三竿,師長斯考特仍高臥未起。日本人已打到家門口,軍情緊急,危在旦夕,不知這位英國將領如何睡得這樣安穩?

按著戴安瀾那火爆的驢脾氣,要是在國內,見到這等荒唐事,恐怕要到屋後,放把火將他燒起來。可是,這是緬甸,這是盟軍。

戴安瀾耐著性子,等到8時30分,斯考特少將才梳妝披掛停當。兩位師長見了面。中**隊的到來,使斯考特喜出望外。簡單交談幾句後,英國人就急於移交城防。

同古是個燙手的土豆,斯考特恨不得馬上把它塞給中國人。

他們帶上各自的參謀人員,逐一交接防務。同古地形是不錯的,仰瓦鐵路穿城而過。

路西為1日城,路東是新城。1日城城牆高20米,厚13米,全是磚石砌築,是很好的防禦工事。新城建築密集,街道縱橫,利於巷戰。

城東有錫唐河掩護,城北十佘裡有克容岡機場。但是英軍的工事構築得浮皮潦草,十分簡陋。這裡堆幾個沙袋,那裡拉幾道鐵絲網,散兵壕挖得很淺,士兵蹲在裡面,還有半個屁股蹶在外面。戰鬥指揮所的掩體覆蓋層太薄,根本經不住炮火轟擊。錫唐河大橋竟然沒有永備性橋頭堡,克容岡機場沒有高炮,也沒有地面工事,四處都敞開著。而城裡的英軍,早已收帳篷,捲鋪蓋,打點好背囊行李。火炮掛上了炮車,從掩體卸下的機槍已馱到騾馬背上,只等中**隊接防,他們拔腿就撤了。

英軍裡,那些包著纏頭、蓄著鬍子,懶懶散散的印度僱傭兵和緬甸僱傭兵,坐在工事外的沙袋上,槍支夾在膝蓋中間,一邊抽著紙菸,一邊遠遠望著中國人,他們覺得很奇怪:

英國人都嫌跑得慢,中國人還來幹什麼?

當天中午,斯考特少將如釋負重,說聲“拜拜!”便帶著部隊向西撤走。

同吉城交到戴安瀾手裡,當務之急是趕修工事。官兵們爭分奪秒,利用城牆構築堅固的復廓陣地,在城內備交通要道加修堡壘群,錫唐河西岸也構築縱深防禦陣地,一些重要地段,已築成全封閉坑道式堡壘。同古城在第200師官兵手裡,轉眼形成地上三層,地下三層的立體防禦體系。

3月17日,杜聿明來到同古,與戴安瀾共商作戰部署。杜聿明指出:同吉位置突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