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若成,則我失義於天下;事若敗,則我失信於官府。”墨無極方正的臉上騰起一抹剛毅之色,冷笑道,“江湖中人都想知道‘東俠西衛’這一刀一劍,到底孰強孰弱,可我這草民卻一直沒這膽量跟他錦衣衛的大統領比試。但現如今,我也好想跟他見個分曉。這還得多謝呂兄的那一通罵,給了我一股內氣!”呂方奇道:“什麼內氣?”墨無極揚眉大笑道:“浩然之氣,富於尋常之中,塞乎天地之間。卒然遇之,則王公失其貴,晉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賁育失其勇!好,呂兄罵得好!幹!”

又一碗酒熱辣辣地滾入腹中,呂方也覺豪氣升騰,轉過頭去,見楊清鈺還倚在門口悵望,忙招手喚她過來。

聽呂方說起墨無極竟能拔刀相助,楊清鈺也是歡喜無盡,但她對這墨大俠似乎頗有成見,只向他微微點頭示謝。墨無極倒甚是細緻,在楊清鈺走來前便將那人頭藏起,免得驚動佳人,此時更彎腰致歉,說了許多好話。見他如此客套,楊清鈺倒有些不好意思。

跟呂方又對飲一杯,墨無極才道:“呂兄當真要進京?”呂方點頭,道:“我定要進京告狀!”墨無極忽道:“只是令妹卻不該同去冒險。”呂方端碗的手微微一顫,仰起頭,沉沉的暮色中只見墨無極那漆黑的雙眸愈發顯得幽黑深沉。

呂方忽地長吸了一口氣,道:“墨兄,我求你一件事,求你將小妹送到忘憂山莊陳閣老那裡,若墨兄有暇,再麻煩你去刑部一遭,先同柳青天知會一聲。”墨無極眼芒微微一閃,還未言語,楊清鈺已低叫道:“大哥,你說得什麼話啊?”

呂方低下了頭,道:“大哥本是個窮書生,只因激於心底的那個理字,趕來京師告狀。我手無縛雞之力,比匹夫之勇還不如,原只想一心赴死,決無他顧。大哥是將死之人了,那些江湖惡人強徒和錦衣衛,我都不怕,”他說著昂起了頭,聲音發顫,“只怕你……有絲毫的閃失。”

楊清鈺嚶的一聲嗚咽起來,雙手捧面,淚水從指間滲出。墨無極動容道:“呂兄放心,墨某定會將令妹平安送達京郊外的忘憂山莊。呂兄也要保重。”呂方點頭道:“我這笨書生走到這裡,已明白了許多事,我定要好好活下去!”

想到與楊清鈺分別在即,呂方心內苦悶,端起酒碗便喝,悶聲不語地連喝了三大杯,只覺身周萬物都在飄搖轉動。他心中一陣陣撕扯般的暗痛,隨即又想:“呂方,你這一進京便是跳入了火坑,哪裡還能再照顧清鈺啊?”

“小妹,你且跟著墨大俠去!”呂方拼力張大一雙醉眼,望著暮色裡的楊清鈺,只想將這張臉深印在心底,顫聲道,“但願咱兄妹……還有再見之時。”楊清鈺又啜泣起來,已說不出話。

墨無極的眼眶也有些潮了,忽地低嘆道:“呂兄,不成……你別去京師了!你一個人,斷斷鬥不過錢彬的,這條路九死一生。”

呂方苦笑著仰起頭來,望著頭頂鉛塊般滾動的濃雲,悠悠地道:“錢彬之輩倚仗權勢作威作福,數年來貪暴兇虐,上至百官、下至庶民,皆不敢言。天下人之大不幸,便是已習慣了貪虐者的欺壓凌辱,定要有個人站出來,望天一吼,將天下人驚醒。”

“望天一吼,醒天下人!”墨無極陡覺心內百感交集,拍案讚道,“先生此言,當真是振聾發聵。”呂方笑道:“這道理還是楊知府教給我的。楊知府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小弟便做這第二人吧。嘿嘿,有墨兄替我照顧舍妹,我再無後顧之憂,京師便是火坑洪爐,我也要跳進去告狀!”

墨無極連連點頭,忽道:“呂兄根骨出奇,身手矯健,不如留下兩日,我傳你幾式絕招,也好防身。”呂方知他身為武林宗師,這一傳授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