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妃娘娘給您送來的賠禮我擱在門外啦!”

說完,一個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接著是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小蝶從床上半坐起身,凝神細想,這才回憶起那拉氏曾給自己交代過讓耿妃向自己賠罪的言語。輕嘆一口氣,依舊準備躺下來繼續埋頭大睡,卻不曾想,窗外早起的喜鵲吵鬧個不停。最近,這家又添新成員了,兩個甫出世的寶寶讓喜鵲爸媽忙乎得身影不停。隔著窗戶窺探了會兒鳥雀一家和樂融融的情景,小蝶模糊的睡意被徹底驅散乾淨。披了件外衫,她拉開門縫兒,把放在門邊的一個雙層的錦盒拎進了屋擺在桌上。

是什麼東西?耿妃這樣的人會送什麼樣的賠禮?小蝶忽然感到好奇,俯□,正要揭開錦盒,忽然被鑽透錦盒紅木板材內的氣味衝昏了頭腦。這種怪異的味道……似乎……讓她感覺有些熟悉。顫抖著雙手,她捏住盒蓋的動作變得遲疑。這時,老太監曹公公恰巧從門邊經過,見小蝶這副停住動作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停住腳步,彎著蝦殼般的脊背,跨過門檻,向她這邊走近。

“啊……這想必就是耿妃娘娘送給娘娘您的補品啦……”他羨慕地咂巴了幾下嘴巴,“聽說……耿妃娘娘那邊廚子的手藝非凡……燉出來的補品叫人讚不絕口呢!”

“補品?!”難怪氣味有點古怪,聳聳肩,小蝶皺起眉瞥了眼大流口水的老太監,指著錦盒吩咐著說他若喜歡便只管拿去。

老太監深知小蝶的脾性,幾番假意推託之後,便張開蜘蛛爪子般的胳膊把錦盒緊緊摟在懷裡。一邊頷首向小蝶道謝,一邊往門檻邊後退。樂極生悲的事很快發生。他被門檻畔倒。錦盒也跟著摔裂,露出裡邊第一層隔板裡的“補品”。

很快,小蝶與老太監一致的尖叫聲驚擾到閒梳院裡其他的宮人與太監。數十雙窺伺的眼睛將案發現場包圍。看戲成了眾人心中的共識——那究竟是什麼?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團東西?眾人開始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很顯然,可憐的年妃娘娘被戲耍了!”

“是呀,什麼補品,我看是一團可疑的爛肉才對!”

“嘿嘿,不僅僅是爛肉吧……耿妃那樣的女人會做這種小孩子惡作劇的玩意兒?她的心思……嘿嘿……我也說不清……”

“哎喲,作死啊,死太監,你慌什麼,你踩到我的腳啦……”人群中出現小小的混亂,這是在眾多熙熙攘攘看熱鬧時都會發生的意外。

意外的始作俑者,一箇中年的太監臉色慘白,不停哆嗦著身體。食指指著那個紅呼呼的肉團,喘起粗氣,一個含混的字反覆吞嚥在他的嘴邊。包括年小蝶在內,大家開始都沒聽清他想表達的意思。

“這是什麼?”小蝶把老太監扶起,正要彎腰替他拍打下衣服上的塵土,卻是被阻止。眨著一雙老於世故的眼睛,曹公公扯住她的衣袖。正當老太監板著臉要把簇擁過來的眾人給驅散開的時候,那個臉色依舊慘白的中年太監嘴裡吐露出的字眼突然在空氣裡變得清晰。

“貓……貓……”

眾人鬨笑開,有說他瞎說的,又說他眼花的,有開他玩笑的。中年太監急了,臉漲得通紅,幾次張口想解釋卻又是把嘴閉緊。就在眾人笑鬧的空檔,小蝶的臉變得雪白。她匆忙走到桌邊,開啟錦盒的第二層隔板—— 一張雪白的皮毛跳入她的眼睛。

霎時間,她明白過來。雙眼一黑,竟是暈厥過去。暈倒前,耳畔猶然傳來悉悉索索的閒言碎語。

“天哪,是雪球!”

“是啊,不會看錯!我還親自抱過這隻調皮的胖傢伙!”

“沒錯,後宮裡雖也有其他的野貓,但絕不會有毛色如此光亮雪白的了!必定是雪球無疑!”

“可是,耿妃娘娘為什麼要弄死這隻無辜的寵物呢?聽說,這白貓也被她豢養過一陣子,還給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