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沒好氣地回道:“什麼青睞有加,還不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小兄弟,可否聊兩句?”

阿四抬頭一瞧,覺著老者不是普通人,就憑這份氣定神閒,不是在官宦人家做事的管家,那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見老者亮出通判郝文通的隨身玉符,阿四微微一愣,連忙拱手道:“原來是通判大人府上的管事,失敬……失敬!”

“小兄弟,老夫就開門見山了。”

老者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了阿四,“你鼓譟人心,挑起江東與淮東子弟對立,所圖不會只是讓小娘子們多贏些賞錢這麼簡單吧?”

阿四不知老者來意,打哈哈道:“嘿嘿,老先生,我一個還未及冠的小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哦?”老者笑了笑,哪裡會信他的鬼話,又問到:“那你為何要處處針對淮東子弟呢。”

阿四撓撓頭,這老者是個精明之人,若不撂些實地,怕是要刨根問底。

“老先生,實話跟你說吧,我就是看不慣淮東子弟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臉。淮東鹽場多是不假,沒有我們江東,僅憑他淮東的鹽商百姓,能吃得了多少?”

阿四唾沫橫飛,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也不怕您笑話,我沒讀過什麼書,聽說書先生講過些道理。吃水不忘挖井人,淮東子弟賺江東百姓的血汗錢,咱不奢求他感恩,但也不能忘恩負義不是,那淮幫倒行逆施,擾亂鹽市,換作是你,也看不下去吧?”

聽完這話,老者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自己反被這少年給將了一軍。

原來是衝著淮幫來的,難怪老爺對他如此看重,倒是我小瞧他了!

老者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好笑。他自然不信阿四的那套說辭,但顧左右而言他,還說得如此情真意切,光這份不要麵皮的能耐就能成事。

“看不出來,小兄弟還是一個大義凜然的少年俠士。”

“老先生過獎了,鼓鼓舌而已。”阿四謙虛地笑笑。

“小兄弟在百花盛會這般鬧騰,想必有喜歡的娘子吧?”

老者撫著發白的鬍鬚,眯著眼睛,“讓老夫猜猜。綠柳?李景兒?還是凌謠?”

“湊湊熱鬧罷了,老先生就莫要取笑我了。”

阿四聞言面不改色,心裡卻是一沉,薛安國剛見沒幾日,江寧府的主簿又找上門,難不成是要敲打我?

“小兄弟,你急著喝茶,但鍋裡的水還沒燒開,火卻要滅了,這時該怎麼辦?”

老者捋著鬍鬚,意味深長地看著阿四。

阿四沉默,通判提舉一州府的軍資庫,掌管稅賦民財出納。百花盛會大會是州府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老者說此番話的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老先生,這也簡單,添把柴就是了。”

老者問:“哦,這把柴該怎麼添?”

阿四是如此這般,如此那般,將法子說了出來。

老者眼前一亮,頗為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小兄弟,果然不是普通人。若真能如你所言,日後想要在通判大人府上謀個差事,儘可來找老夫。”

“……”

片刻的對話,雖然短暫,但這一老一少兩隻狐狸如同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臉上掛著陰險的笑意。

當阿四重新落座時,凌謠已經登臺獻藝。她的琴聲悠揚而深遠,充滿了無窮的變幻,彷彿將人們帶入了一個神秘而高遠的意境。

初聽時猶如置身在靜謐的山林之間,淙淙涓溪繞竹林而過,禪音綿綿,洗滌塵心。

再聽時,茫茫蒼海,皚皚白雪,沙場浴血……七種意境變幻,人心操控於之間七絃。

臺下賓客聽得神魂顛倒,為凌謠的琴曲拍案叫絕。

“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