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修行經世體悟更為合適,在第五司命看來,阿四顯然屬於後者。

不過見阿四興致有些乏然,第五司命又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今日不行,書中還有幾處不明,明日或許可陪你出去走走。”

第五司命莞爾一笑,如盛開的桃花。

阿四像是磕了春藥似的,神魂都快跳出體外。辣塊媽媽的,禍水就是禍水,這一笑,世間有幾人能招架得住。

“禍水,大丈夫一言……嗯,咱們說定了。”

阿四拿起桌上那張請柬,一陣風似的出了門。

第五司命拿起茶盞,望著阿四此前唇角碰過的地方,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卻又浮現出難得的異樣。她與阿四雖然遭遇不同,卻命運相似,原本可走同樣的道,可阿四別有機緣,走上了另外一條道,前途如何尚不得而知。

“但願那位前輩所言不虛。”

第五司命微微嘆了一口氣,重新收拾好心情,抿了一口茶,目光又回到了書本之上。

※※※※

到了豔群芳,阿四沒有走正門,繞牆到了後院,推門時才發現這門上了鎖。

前樓大排筵席,後院二十好幾個丫鬟夥計忙得熱火朝天,絲毫沒注意到有人影掠牆而入。

廚房裡,七八個灶臺火焰騰舞,鐵鍋翻炒聲不絕於耳,撲鼻的香氣彌散在空氣裡。

“奶奶個熊的,老腰都快斷了。”

剛出鍋的菜讓人食指大動,夥計嚥了口口水。

後院人來人往,阿四正愁怎麼混到前樓去,見夥計端著食盒走出廚房,心下一喜,計上心頭。

匆匆行色,上前一把從夥計手裡接過食盤,催促道:“楊媽媽又在催了,讓大師傅們都抓點緊吧。”

為了應對百花盛會,楊媽媽從揚州、淮南、浙東請了好些個大師傅,人多眼雜,夥計毫不起疑。

“催催催,就知道催。工錢沒見著幾個,催命倒是勤快得很。”

夥計啐了口唾沫,看都不看阿四一眼,嘟囔兩句,轉身便又進了後廚。

“嘿,各位爺,前面催得緊,拜求爺們手上的活幫忙抓抓緊。有什麼需要幫手的,儘管吩咐……”

好狗的夥計!

阿四情不自禁要給夥計比個大拇指。

豔群芳臨街而立的是一幢會賓樓,後面則是四進的院子,十步一景,廊腰縵回,軒閣小樓藏於景中,幽靜雅緻,非達官貴人不得使用,可想而知其宏偉壯觀程度絲毫不弱於當朝二、三品大官的府邸園子。

這也是豔群芳能穩居十里秦淮勾欄瓦舍行當裡翹楚的重要原因之一。

若是尋常人來,興許還會迷了路,但對阿四而言,卻是輕車熟路。

沒過一會兒工夫,阿四來到了前院。

這時,一位身著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與一群趾高氣揚的人進了內宅。

“那不是周扒皮嚒,十年不見,還是這麼欠揍。”

阿四一眼認出,前面領路的中年男子正是江寧縣知縣周懷忠。

周懷忠能被江寧縣的老百姓送以“周扒皮”的親切稱號,全因此人無利不起早的主,為了蠅頭小利,都可在縣衙公堂之上,顛倒黑白,不分是非。

“周扒皮這般諂媚逢迎,那些人肯定非富即貴。”

阿四心下好奇周懷忠要搞些什麼名堂,但見門口有幾個持刀壯漢把守,便打消了心中念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去找凌謠姐吧。

會賓樓大堂人聲鼎沸,阿四不動聲色地上了三樓,他記得東廂最裡面的那間屋子是凌謠居住的。

只不過,剛往東廂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當年離開江寧時,凌謠姐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官人(賣藝不賣身的藝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