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半晌卻叫賭莊得了利,這筆買賣怎麼算也是虧的。

不過矮腳虎和沙多金要鬥,成全他便是,反正贏了這麼多,吐出些來也好。

心裡有了計較,阿四將手裡的牌推了出去,說道:“能少輸點,何必還要蠻幹呢。秦二爺,這局在下投降。”

說著,將面前一半的賭資拿了回來。

沙多金一見急了眼了,賭桌上的銀錢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怎能連聲招呼都不打,秦虎、矮腳虎和阿四三人就坐地分贓了呢。

“兀那潑才,你要拿回本錢,爺爺我同意了嚒!”

沙多金豹眼環瞪,叉腰指著阿四便是一通厲喝,隨後又氣洶洶地質問秦虎:“二爺,你這麼做壞了規矩吧。俗話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像你這般巧取豪奪,豈不砸了長勝賭坊的招牌。”

“怎嘛,小金子,你不服?”

秦虎抽著煙鍋子,於煙霧繚繞間斜瞥沙多金,挑釁的意味頗濃。

“小金子是你叫的?秦虎,看得起你,叫你一聲二爺。你若這般不講規矩,我沙多金別的本事沒有,嗓門還算響亮。”

沙多金頓了頓,又道:“不出三日,我要讓你長勝賭坊臭名遠播。到時看還有誰願意來此光顧。”

江寧四大賭莊爭鬥得厲害,“財勢名”三者容不得出半點紕漏。

沙多金的威脅可謂是拿住了秦虎的軟肋,可秦虎是何等奸梟,豈能任人拿捏,當下一聲冷喝,樓梯口“噔噔”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便見十數名打手衝了上來,將沙多金圍了個水洩不通。

“一個收租子的蠢貨,跟二爺叫板,沙多金,你有那個資格嗎?”

打手頭頭逮著表現的機會,好生賣弄,手上那把鋒利的匕首把玩出花來了。

這話怎麼聽著如此耳熟?

沙多金無暇細想,望著一群摩拳擦掌、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的兇惡打手,猶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過來。

靠著祖輩置下的家業,他在江寧也小有幾分薄名,只不過與秦家三兄弟比起來,不過是一隻小蝦米而已,根本入不了秦虎的眼。

今日若與狗日的秦虎結下樑子,慢說守住家業,能活著便是祖墳冒青煙了。

罷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四成利抽便抽了吧。

沙多金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秦虎道:“秦二爺,今日便賣你一個面子。你說有此規矩,那便照此規矩辦。”

天不怕地不怕的金爺也有認慫的時候,周圍的看官覺著稀奇,不過更多是同情。

長勝賭坊店大欺客,今日沙多金或許自認倒黴,可往後這世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難不成只能想沙多金一樣裝孫子嚒?

不過他們更關心秦虎是否當真要為了那四成利自砸了招牌。

“小金子,你也別覺得委屈。投降輸一半的規矩由來已久,只不過這規矩在南方鄉村裡流行,鮮有上臺面罷了。”

見沙多金認了慫,秦虎的臉色緩和不少,擺手示意打手們退下,繼續道:“你若信,這場賭局照常進行;若是不信,這場賭局大家亮出底牌,各憑本事,但你三番五次在長勝賭坊鬧事,總要給二爺一個說法。”

秦虎的一番話乍聽起來頗為公道,可細琢磨起來,分明就是威脅。

有些頭腦練達的看客同情了看著沙多金,不敢多言。

這場賭局的關鍵早已不在“投降輸一半”這條規矩是否真實存在,而是沙多金能否承受得起長勝賭坊的報復。

沙多金就算再蠢,此刻也回過味來了,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為力。

“秦二爺的話,我自然是信得過的。”沙多金說。

秦虎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轉向矮腳虎,說道:“矮腳虎,這小兄弟已經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