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謝寒衣此時能來探望他,心裡裝著的是兩人共事多年的同僚情義。

經此風波,秦豹自知還是看低了謝寒衣,但對謝寒衣的人品卻十分篤定。

他長長撥出一口濁氣,端起一碗濁酒乾了。

酒水的辛辣喚醒了秦豹心底的那點豪氣,人也變得精神不少,他正視著謝寒衣,認真道:“你的選擇是對的,倒是我自以為是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要走的是正道,犯不著與我們秦家一同冒險,何況大娘年事已高,身邊總要有個人養老送終。”

能得到秦豹的理解,謝寒衣暗自鬆了一口氣。

其實在江寧這麼多年,他也沒什麼朋友,能將後背相托的秦豹是唯一一個。不過,就如秦豹所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兩人已經到了不得不分道揚鑣的時候。

謝寒衣端起酒碗,兩人相視一笑,便將整碗的酒水飲盡。

放下酒碗後,謝寒衣說:“這幾日我一直在查你妹妹秦螣的案子。”

秦豹神色一變,忙問道:“兇手是誰?”

謝寒衣拿出了一張邊角被雨水打溼了的畫像,攤開在桌上,“此人可認得?”

秦豹狐疑地打量了謝寒衣一眼,隨後將目光投向了畫像,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畫面上的男子有些熟悉,尤其是右嘴角的那一顆紅痣分外引人注目。秦豹確信曾經見過此人,但這人的名字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他思索了半天,腦海中崩出“血靈丹”三個字。

去年八月半,秦豹去臨縣辦一件棘手的案子回到府上時,恰巧撞見一個嘴角長著顆紅痣的男子,這人陰沉著臉,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秦府。

管家說,這位淮陰來的貴客,煞氣挺重,怕是位刀頭鐵血的人物。

秦龍一直想做食鹽的買賣,淮陰來的,八成就是淮幫翟家的人。對於生意上的事,秦豹很少過問,更無法理解秦龍打破頭也要擠進食鹽買賣裡。

在他看來,秦家在江寧生意做得很大,根本沒必要看別人的臉色,同在一口鍋裡搶食吃。

見著秦龍時,他這位霸氣外露的好大哥臉色極為不好。只見秦龍將一個檀木盒子朝秦豹面前一推,慍怒道:“翟通天那廝真是老奸巨猾,一盒血靈丹就想把我打發了,他也太小看我秦龍了。”

這是秦龍第一次見到血靈丹,也就是阿四口中的烏雲丹。

秦豹不會不明白謝寒衣拿出這幅畫的用意,他盯著畫像上的人,眼中湧現出殺意。

翟榮當真是卑鄙小人,可惡至極!我秦家有什麼對不住淮幫的,他竟然如此算計秦家,連我那可憐的四妹都不放過。

秦豹眼眶泛紅,翟榮你做初一,就莫要怪我做初五。

他強忍著悲痛,將淚水往肚子裡咽,正色道:“此人是翟通天的手下,去年八月半來過府上一次,血靈……烏雲丹便是他送來的。”

謝寒衣點點頭,將畫像收了起來。“翟榮派他殺害田從文和秦螣,想必你也清楚他的目的。老三,有朝一日,讓你出面指證翟榮,你可願意?”

“多此一問。”秦豹回得很乾脆。

謝寒衣笑了笑,兩人頗有默契的選擇換了一個話題,追憶起以前在江寧縣共事的時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醉醺醺的獄卒打著酒嗝,前來催促謝寒衣離開。

謝寒衣將殘羹冷炙收拾好,起身準備離開。

“寒衣,你能替小妹報仇,秦某感激不盡。有淮西韓家和浙東楚家在,秦家不會倒,待我出獄後,必予你一份前程。”

秦豹用稻草剔了剔牙,又道:“那小子靠不住,就算他把江淮鬧個天翻地覆,最終只會自食惡果。聽我一句勸,離那小子遠一點,武德司的人都是孤臣,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