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我收下了,張老家主要是沒什麼事,就先回吧。”

阿四看了張老家主一眼,倒是有些難為他了,一把年紀還要冒著身家性命,對我一個寂籍無名的小輩點頭哈腰。

“這……”

見阿四要打發他走,張老家主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張老家主還有事?”阿四問。

“聽大人的安排,我們絞盡了腦汁總算暫時把鹽價穩住了,不過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大傢伙讓老朽來問問,大人打算何時對淮幫動手,若解決不了貨源問題,只怕我等砸鍋賣鐵也拯救不了江寧鹽市。”

張老家主深吸了一口氣,道出鹽商們的難處。

浙東那邊的鹽場得悉江寧鹽商與私鹽販子打得激烈,趁機漲價,而江淮兩地的私鹽販子又有淮幫作為靠山,江寧鹽商快無力支撐下去。

前些日子在江寧府衙前,鹽商們與私鹽販子火併了一場,雖然官府居中調停,但沒有實質的結果,而私鹽販子又是混江湖的,手段極黑,鹽商們擔心報復,心志開始動搖了。

“不至於吧,這才幾日,張老家主就扛不住了?”

阿四挑了挑眉毛,暗道:鹽商們,在江寧經營多年,還能沒些手段。這老狐狸是向我施壓來了。

“龍潭虎穴我張家願隨大人同往,可世道艱難,人心難測吶,老朽怕壓不住他們。”張老家主言辭懇切,說著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你回去告訴他們,既然上了一條船,理應同心同德。誰要是三心二意,想分道揚鑣,就等著被抄家滅族吧。與淮幫撕破了麵皮,這時再去投靠,淮幫作何感想,不用我多說了吧。”

阿四飲了一口茶,淡淡地說。老狐狸,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在我這裡唱戲,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給誰看呢。

“唉……只能如此了,老朽再盡力周旋吧。”

張老家主長嘆了一口氣,動身離開,走到門前,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轉身說道:“大人可知昨晚鬧了一件趣事?”

“什麼趣事?”阿四問。

“聽說薛知府養的外宅與人有染,昨晚恰巧被薛知府給抓個正著。”

張老家主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笑意,有意無意地看了阿四一眼,又繼續道:“說來也是奇怪,薛知府並未處置那對姦夫淫婦,反倒是他自己打道回府了。”

“姦夫是何許人,敢染指薛知府的外宅?”

阿四聽後,眼神中有些玩味。事關男人尊嚴,何況薛安國乃是堂堂一府的至尊,竟能嚥下這口氣?

事出反常,想必這背後涉及複雜的人際關係和權力鬥爭。

“姦夫乃是提點江寧府兵的御武校尉李佩奇將軍的門客,叫什麼來著……想起來了,那人叫田從文,與翟大公子還有些來往。”

張老家主故意賣了賣關子,又坐回原先的位置,繼續道:“至於那淫婦嘛,說起來,與大人還有些瓜葛。”

阿四聞言一愣瞪著張老家主,忙道:“休要胡說!想我冰清玉潔,初入江寧,與薛安國養的外宅八竿子打不著,你這老傢伙,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治你一個誹謗之罪。”

“大人可與秦家有所過節?”

張老家主一口茶水差點沒忍住噴出來,哪有男子誇自己冰清玉潔的,這位小大人可真是有趣。

“是有這麼檔子事,這跟薛安國養的外宅有何關係?”

“那就對了。”

聽聞外邊傳來輕柔的腳步聲,阿四有些急了,若是讓禍水誤會了,此事還真未必能解釋得清楚。

張老家主又一味的故弄玄虛,著實可恨,阿四有些不耐煩地斥道:“對什麼對,張老家主,你到底要說什麼?”

“大人可知秦家還有個老四?”張老家主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