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著的屍體,心不知不覺地提到了嗓子眼,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翟榮是瘋了嗎!”謝寒衣倒抽了一口涼氣。

忽然間,一隻手抓住了阿四的腳脖子,臉上被砍了一刀,鮮血直流的老婦人,乞求道:“救……救我……”

阿四蹲下身,緊忙問道:“李景兒在何處?”

“旁……旁邊的樓……”

話未說完,老婦人瞪著眼,一命嗚呼。

阿四伸出顫抖的手,替婦人合上眼睛,迅速地朝著不遠處的小樓衝去。

小樓大門敞開著,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堂屋裡,血泊中倒著七八具屍體。阿四仔細瞧了一眼,沒有發現李景兒的身影。

樓梯口,斜躺著兩具衣不蔽體的女子,本是面容姣好的紅官人,此刻卻面目猙獰,暴凸起的瞳孔盯著門外,似是要記住那些離去的身影,哪怕是做了惡鬼,到了陰曹地府,也要為自己報仇雪恨。

阿四見狀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兩拳,又疼又堵,氣都有些喘不上來。

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老婦都不曾放過,手段如此狠辣,定是翟榮雜碎乾的。

“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樓上傳來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吼聲,阿四神色驚變,大喊一聲“景兒姑娘”,便衝了上去。

二樓一片狼藉,阿四掃了一眼已經死去的幾名龜公和紅官人,便進了內室,發現李景兒握著一根帶血的髮簪,驚恐萬分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她還穿著那件花魁大會上驚豔四座的霓裳,只是這件霓裳華麗不再,早已被人撕扯得稀爛。

幾日不見,嫵媚多姿的俏嬌娘,無數文人雅士都想一親芳澤的花魁,此刻猶如驚弓之鳥,頭髮凌亂,渾身是傷,鮮血還在不停地從傷口滲出,讓人見著心痛不已。

“景兒姑娘……”

阿四忍著心中的怒火,上前想要奪下李景兒手中的髮簪。

李景兒像是見著了魔鬼,拼命地往後縮,嘴裡還喊著“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奈何身後便是牆壁,退無可退。李景兒顫著身子,驚恐地盯著阿四。

倏地,她像瘋了一般,握著髮簪撲向了阿四。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李景兒瘋狂地哭喊著,阿四卻是一把奪過髮簪,緊緊地抱著她,溫柔地說:“景兒,我是阿四……”

手上沒了髮簪,李景兒無意識地用拳頭捶著阿四的背,驚恐之中分毫聽不見阿四的聲音,也認不得眼前這人是她期盼了許久之人。滿腔的恨意,讓她失去的理智,她一口咬在阿四的脖子之上。

“嘶……”

阿四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任由著李景兒發洩,而他則一手撫著李景兒的頭,綿柔的真氣渡去,試圖穩住對方的心神。

盞茶功夫,李景兒終是沒了力氣,趴在阿四的身上,無聲地痛哭著。

雖然兩人只是萍水相逢,但人之所以為人,便是擁有一份超越利益的同理心。

何況李景兒當初對凌謠不離不棄,就已經是阿四心中值得信賴的朋友。

李景兒的哭聲,在阿四心中的怒火上澆了一盆油,氣得渾身都發出輕微的顫抖。

那些死去的人,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若不將施暴之人繩之以法,如何能告慰這些無辜之人。

“景兒,是不是翟榮乾的?”

阿四惡從膽邊生,無法再去顧及李景兒的感受。哪怕是傷口上撒鹽,他也要問出兇手。

果然李景兒聞言渾身愈發顫抖,哭得撕心裂肺。

樓下響起了動靜,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景兒縮得更緊,抱著阿四痛哭著。

阿四從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