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一邊包餛飩,一邊望著豔群芳的小廝打掃著門庭,不出半個時辰,那些留宿在豔群芳的嫖客必然會差小廝前來買上一碗餛飩。

“這幾日可有的忙咯!”

老闆心裡樂開了花,像豔群芳這等豪華的勾欄,雖然請的都是淮揚名廚,但來此耍活尋樂子的賓客,哪個不是出身高貴的主,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

子時一過或是巳時一到,甭管是那勾欄裡的小娘子,還是達官貴人,總要差夥計買兩碗點上辣油的餛飩,清清爽爽地補一補損耗。

“弄碗餛飩喝喝。”

“啊要辣油啊!”

“老……要的。”

話到了嘴邊,阿四又憋了回來。十年後的今天,餛飩攤依然還在,故人不在,難免叫人有些唏噓。

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送上桌,老闆沒走,好奇地打量著阿四,問道:“小兄弟,從外地剛趕回來吧,你可是趕巧了。”

“老闆,這話怎麼說的?”

老闆瞧阿四穿得寒酸,估摸著是哪個窮酸公子的隨從,縱有些瞧不起,不過難得有個人說說閒,便敞開話匣子道:

“江寧府近日會在此舉行江淮花魁大會,江淮兩地俊俏的小娘子都會齊聚於此,大飽眼福,你說是不是美事。”

餛飩攤的老闆露出一個你懂的笑容,繼續說道:“豔群芳的老鴇子還真是大手筆,不僅將對岸那座最大的花樓給買了下來,為了賓客近距離觀賞百花鬥豔,更是在秦淮河上架起了一座拱橋。”

老闆將一笊籬現包的餛飩下了鍋,又道:“不過你也來晚了,這附近最好的位置,早就被江淮兩地的達官貴人給包了。”

阿四瞧了瞧秦淮河上,果真有一座氣勢恢宏的拱橋,三輛馬車並肩透過不成問題,河面上三座大的畫舫鐵鏈相纏,工人們還在忙著搭臺子。

秦淮河的兩岸,不少窮書生席地而臥,一手攥著書本,正呼呼大睡。

豔群芳雖為秦淮最大的勾欄,但因養著紅官人(妓女)供人取樂,比起秦淮河上那些培養藝伎瘦馬的畫舫大船,在雅緻格調上終歸是落了下乘。

因此,往年的花魁大會只會在畫舫大船裡舉辦。

勾欄青樓是地方官府重要的稅收來源,而花魁大會在大炎更是由州府牽頭舉辦。

有官府出面保駕護航,避免商家之間的惡性競爭,將選美大會的層次直接提拔至促進文化和經濟交流發展的盛會。

極大的帶動了當地的文旅娛樂業的繁榮,富商權貴、文人墨客在此買賣瘦馬藝伎,留宿風流,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不說,還能博得一個慷慨風流的美名。

而官府坐收其成,光是從花魁大會中抽取的數成稅費,足可抵縣城一年的稅收。

所以多方共贏的花魁大會,對於舉辦場地、承辦方都有極高的要求。

“豔群芳的老鴇子使了什麼手段,竟然拿下這等肥的流油的好差事。”

阿四狐疑道,江寧府將本屆花魁大會放在豔群芳舉辦,有點耐人尋味啊。

“餛飩來了!”

餛飩攤老闆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上桌,聽到阿四的嘀咕,輕笑道:“手段?呵,銀子使的多唄。江寧揚州兩府會辦,場面必然要比往年隆重。這又是買樓、修橋,搭臺,哪樣花費不是巨資,豔群芳敢一家包圓了,換作你是官府老爺,你還有別的選擇嚒。”

經老闆一點撥,阿四想想也是,遇上豔群芳這等冤大頭,官府不坑,豈不是天理不容了。

阿四又有些不解,豔群芳哪來這麼大的手筆,銀錢難不成是大風颳來的不成。

“老闆,敢問凌謠姑娘可還在這豔群芳?”

“想見凌謠姑娘?”

餛飩攤老闆一副看穿阿四心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