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形勢逼人(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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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臉上多了幾分敬佩,只不過眉頭間的愁雲卻是更濃了。
阿四竊笑,不緊不慢道:“剛才聽幾位老哥說要帶頭搶鹽,咱是被逼得沒辦法,可搶鹽此舉已經觸犯王法。大家覺得官府會作何想,又會如何處置?”
有人道:“法不責眾,難不成官府還真敢將我們全都收押判刑不成?”
“何須責眾。官府只需以尋釁滋事,盜匪亂政的罪名抓幾個帶頭鬧事的明正典刑即可,殺雞儆猴,足以震懾人心!”
見眾人面露懼色,六神無主,阿四嘴角微微一樣,又道:“淮幫三當家被殺,如今江寧風聲鶴唳。淮幫逼江寧府給一個交代,如若扣一個同夥幫兇的罪名,即便江寧府從輕處置,那淮幫呢?”
眾人猛吸一口涼氣,臉色發白。
是啊,官字兩張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江寧的鹽商如張家,在本地頗有名望,與鹽幫、淮幫,乃至本地府縣級官員交往甚密,而族內不乏有功名在身或在朝為官的子弟,他們再如何鬧,無非是要官府給一個態度,給他們讓出一部分利益而已。
而普通百姓要名望沒名望,要背景沒背景,就算聲勢鬧得再大,結果又能如何。淮幫、鹽幫樹大根深,連江淮、浙南官場都要忌憚幾分,與他們為敵,豈非自尋死路。
有食客憤懣地將酒碗拍在桌上,惱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照老弟你這話講,咱們這些老百姓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倚官挾勢,孰難申辯吶。”
有位年長的老者嘆了一口氣,撂下一吊錢,走出了酒肆。
眾食客如同鬥敗的公雞,頹喪不已。
“方才那位老者說得不錯,民不與官鬥,缺的便是勢。”
阿四笑了笑,侃侃而談道:“有道是,形勢逼人。朝廷現在要對北莽用兵,鹽稅是重要的軍費來源。江淮官場貪墨舞弊,如今官家震怒,遣派特使下江南專辦鹽案。你們說,池塘裡的魚還能蹦躂多久啦。”
“老弟,此事當真?”
食客們上下打量著阿四,滿臉的不可置信,一個小娃娃能有什麼能量搞來這等驚世駭俗的訊息。然而,阿四成竹在胸,淡定從容,又由不得他們不信。
阿四問:“敢問這位老哥,放眼咱這江淮、浙南二地,有誰敢惹淮幫,敢殺那三當家的?”
淮幫三當家被殺一事,雖然江寧縣在張貼榜文公告裡只是一言半語,並未透露死者身份,但早已在民間迅速傳開。如果死者不是淮幫的重要人物,官府也不至於如此鄭重其事。
說話最怕的便是說一半,留一半。
阿四點到為止,眾食客們卻充分的發揮想象力,將事實無限放大編織成一張當今官家清除武帝舊臣,回收鹽鐵製營之權,徹底掃清北伐障礙的陰謀巨網,淮幫三當家之死是開啟官家實行陰謀的第一環。
阿四聽得哭笑不得。
眾食客們極其興奮,盛讚當今官家好手段之餘,又激烈地探討起如何借勢而造勢,將鹽商、官府、鹽幫淮幫以及那些私鹽販子推向朝廷的鍘刀之下。
一群臭皮匠出謀劃策,五花八門,所謂術之方向越來越偏,阿四不得不將眾人又拉了回來,點出其中關鍵所在——將鹽商架在火上烤,逼他們與官府,與鹽幫、淮幫,以及那些私鹽販子徹底對立起來。
說罷,阿四借尿遁遠離了現場,暗自道了一句“成敗看命,自求多福。”
在江寧,沒有一條訊息是能掩住風的,要不了兩日,朝廷特使下江南的訊息必然傳遍整個江寧。
老百姓是江河裡的蝦米小魚,他們匯在一起可攪動風雲,掀起撼動大船的波濤。處在風浪漩渦之中的大魚——那些頭頂著烏紗帽,手裡攥著銀錢和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