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這誰能受得了。

食鹽是在座鹽商賴以生存的根本,將他們踢出局,簡直是要了他們的親命。

“姓翟的小子態度如此強硬,這些鹽商或許會服軟,可江淮兩地的百姓往後的日子恐怕要更加艱難了。如朝廷再不出手,只怕會激起民變。”

阿四摸了摸懷中那塊腰牌,幸好當初沒有將寧紅妝的腰牌交出。利用武德司指揮僉事的身份行事,沒準還能給鹽商們添把柴,逼他們倒戈。

寧姑娘,你可別怪我多事。誰叫你來江寧多日,一點動靜都沒搞出來。

“張老家主,此事你看要不就算了吧,大家和氣生財。”

“可眼下我們手裡的鹽引如同廢紙,貨倉裡鹽又出不去,再這麼下去,大家還能堅持多久。”

“……”

翟榮咄咄逼人,江寧的鹽商果真如阿四所料,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向主心骨張老家主要個主意。

“翟公子,話別說得這麼難聽。都是一條船上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說出來便是不留情面了。如果有人想將我們踢出局,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張家當年能白手起家,靠的可不是向人搖尾乞憐。”

老態龍鍾的張老家主手中柺杖用力一敲地面,渾濁的雙眼射出駭人的光芒。

世人皆知張家的發家史。當年南宮氏逐鹿天下,張家曾傾盡家財資助,張氏大女、小女分別跟了武帝南宮炎和當今官家南宮義。只不過張氏的兩位女子結局都不算好,張氏大女早年間在難產而死。

張氏小女雖然在南宮義登基稱帝后得到側封,但不得南宮義喜歡,後又捲入宮廷厭勝一案,被打入冷宮。

張氏貴為皇親國戚,但因兩女皆不得勢,張家這些年為了發展,不得不才對淮幫和官府多有禮讓。

“張老家主,脾氣倒是不小。若是十年前、二十年前,你張家還能在江寧作威作福。可年代不同了,張氏早了沒了昔日的顯貴,說得難聽的一點,你連給本公子提鞋都不夠資格。”

翟榮冷著一張臉,殺意在眼中噴湧。敢威脅本公子,若非來江寧之前,父親幾經叮囑,本公子定要你這個老東西血濺三尺。

“年輕人口氣大,老夫年邁,沒精力在此耗著。老夫的要求很簡單,要麼淮幫停止私鹽供應,由官府出面打擊私鹽,重新穩定鹽市;要麼淮幫將江寧鹽商手中的鹽引和庫鹽以原價購回,換一些胃口大的人合作;要麼淮幫按照私鹽價格兌付鹽引,而官府放開對官鹽的管制。”

張老家主準備起身離開,飲了口茶,繼而說道:“朝廷要打仗不假,後方亦要穩定。你們淮幫的主子,上京城的那位不會分不清輕重緩急。於朝廷,於社稷,老夫倒是希望你們好好考慮第一條建議。”

“張家老家主此刻還能為朝廷社稷考慮,實屬難能可貴。”

透著光亮,阿四好生地打量著張老家主,看來他對朝廷的事知之甚多,得找他問清楚淮幫背後的倚仗。

“老東西,你找死!”

翟榮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衝出,手中摺扇亮出一抹寒光,鋒利的刀刃直刺向張老家主的胸膛。

阿四暗道一聲不好,不顧行蹤暴露,拔出太陰破開屋頂。

同一時間,張老家主身邊的兩名隨從同時出手,一人架住翟榮的摺扇,一人出掌攻向翟榮。

翟榮躲過隨從的攻擊,卻還是中了阿四的一腳,嘴角溢位鮮血,胸口疼痛難當,感覺骨頭被人踢斷了兩根。

翟榮長這麼大,連翟通天都不曾動他一根手指,今天卻被人打傷,他氣得無以復加,雙目充血,指著阿四對張老家主罵道:“老東西,你竟敢在淮香樓埋伏殺手,你是何居心!”

阿四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著實嚇了眾人一跳,就連張老家主都丈二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