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闊氣非常,根本不是什麼府邸,完全就是在城內修築起了一座小山莊;如此囂張跋扈的舉動,地方上能容忍下,要麼劉正風這一脈人馬各個如同雄霸天下會那些個紅棍一般好抽擅打,要麼就是劉府錢足夠多,能用銀子開道,把金子塞別人嘴裡讓別人不開口挑刺。

因今日賓客雲集,金盆洗手大會壓根就不在什麼廳堂之上進行,劉正風在山莊的寬敞前院早就修築好一個瞻禮高臺,那純金打製的盆兒就放置在高臺桌案上,盆中空空如也,還未見進水。

這金盆洗手大會可沒名字上那麼簡單,拎出個盆兒把手往裡一插就完成了,因為金盆洗手過後便代表完全退隱江湖,別管黑道上怎麼論,正派人士但凡還想靠名聲混江湖的,就決不能再去找金盆洗手者的麻煩,所以在水進盆前,想洗手的那貨一定要發表一通婆媽演說。

而在那貨發表婆媽演說完畢後,想翻舊賬、討說法的正派人士便要搶在這最後一點時間裡,用言語來發難,維護自己損失或即將損失的利益,討要自己丟失或即將丟失的公正……

是的,言語發難,正道的規矩裡金盆洗手大會是不許見血、不許動拳腳兵刃的,要發難都只需用嘴巴。

穿著如同富家翁的劉正風笑容可掬登臺,在他講一些無聊婆媽場面話時,站立在甯中則身後的梁發翻了翻眼皮將目力投注到劉正風身上去。

沒有一絲一毫易容術的痕跡,甚至身上那股子淡淡氣勢都與梁發遇到那位與曲洋廝混的劉正風沒什麼區別。

無論是視覺還是氣勢探測,這個劉正風都是“真貨”,但曹正淳一口咬定有線人給他打小報告,直言這劉正風是假貨。

是信自己的能力,還是信線人似乎無窮無極的曹正淳?

梁發哪個都不信。

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去相信死鬼年的能力。

梁發心念一動,運轉磁場力量,把遮擋在年眼前的亂髮挪移開些許,而後在場主家家屬、主家僕從、各路賓客在他視野便都變成了半人半獸的詭譎模樣。

這是年眼帶來的特有視覺。

而場上沒被年眼“修飾”成半人半獸詭譎模樣的,還有四個。

梁發身邊的葡萄、榴蓮、柑橘,這是仨魅,是三個如若沒有強人去後天干預、管控,任憑其本性發展,就會往禍端飛速發展的“邪祟”。

梁發在零星領守山門人和大部隊匯合後,便因想起火旺也被年眼幻視修飾成了半胖墩半麒麟模樣,而出於好奇去看葡萄,結果葡萄落在他視野裡就是被自己易容術修飾過後的模樣,沒有任何改變,這使得梁發初步確認年眼幻視對人和祥瑞異獸都有效,但對邪祟無效。

除非仨邪祟外,剩下那個沒被年眼幻視修飾的便是劉正風了,梁發用自己的人眼與奪取來的年眼一起看他,他卻還保持著完整的人模樣,這說明他根本就不是人,也是個邪祟。

能幻化成人的邪祟……

梁發立即就想到了答案,眼下這個正在唾沫飛濺的劉正風,其實是一隻“魑”。

(他媽的,老子的悟性還是不夠,遲遲沒修煉出《五雷天心正法》裡的天眼神通,若有天眼神通在,也不需要奪那年的眼了,直接修出一顆天眼填補自己眼眶缺失便是,按照正法裡的記載,天眼掃視下一切邪祟都無所遁形。)

(這魑趁著正主不在,搞什麼金盆洗手大會,分明是想趁機霸了正主的家產,享受榮華富貴去了……他媽的,我好心辦壞事了,讓劉正風去勞改便使得這魑鑽了空子,霸不霸家產先不說,看劉正風內人那風韻猶存的模樣,指不定劉正風頭頂上已綠意盎然了。)

(不過那劉正風師叔和曲洋似乎關係不一般,基頭四都說他倆攪基似的,八九不離十就是交際的了,恐怕也不會在乎頭上一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