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從未見過安娜的母親,也沒有聽她提起過其他的親人或者朋友。這一年來,她見過的唯一一個與她交往密切的人,只有那個叫安東尼的男人而已。

安東尼比安娜年長四、五歲,身材高大,氣質儒雅,在一家外資銀行有著一份體面的工作,沈青每次見到他時,他都是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彆著精緻的領帶夾,下頜的鬍鬚剃得乾乾淨淨的,鬢角也總是修得整整齊齊。沈青一開始以為他是安娜的哥哥,可安娜卻說不是。某天她又問安娜他是不是她男朋友,不料安娜卻大笑著衝那個正在餐檯前等著取餐的男人喊道:“喂,她剛剛問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呢?”

安東尼面無表情地端著餐盤走了過來,將沈青和安娜點的午餐端到了二人面前,自己也坐在對面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安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俄而冷笑說:“怎麼可能啊?他不過只是個欠我很多東西的傢伙罷了。所以我怎麼差遣他都行。”她一邊說著就故意將自己的面打翻在他的西裝上。

沈青登時驚住。

“這麼幹的東西怎麼吃啊?你不知道幫我加份湯啊?過去重新幫我買一份!”安娜像是差遣僕人一般地對安東尼說道。

安東尼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她。然她卻挑釁一般地直視著他說:“怎麼?你有意見嗎?要不要去跟你哥或者你爸媽講一下啊?”

安東尼隱忍地沉默了幾秒,站起身來朝餐檯走去。

沈青依舊沒有從方才的狀況中回過神來。安娜卻若無其事地對她笑說:“沒事啦,你吃你的,不用大驚小怪。我說過,他欠我的,我向他提什麼要求都不為過。”她頓了一下說,“你知道我的工作是怎麼來的嗎?”

沈青沒有做回答,安娜於是在一旁兀自說了下去:“有一天我跟他說:‘喂,我沒錢啦。’他居然立刻從包裡取出了一沓錢來給我。我將那些錢扔到他臉上說:‘你當我是乞丐還是妓|女啊?我有手有腳為什麼要你的錢?給我份工作啊蠢貨。’他問我想要什麼樣的工作。我說:‘我不想在寫字樓裡工作,裡面的人都冷冰冰地像臺冷櫃。當然也不想做太辛苦的體力活兒。工作最好清閒一點,地點的話最好在學區,因為我對男大學生很有好感。’所以他就跟一個校友託了點關係開了那間咖啡廳。”

“反正他家也不缺錢。”她最後笑著補充了一句說。沈青忽然對她臉上那種自鳴得意的笑容有些反感。

那之後,她又在咖啡廳裡遇見過安東尼幾次,每次安娜都是那種高高在上、飛揚跋扈的姿態,而安東尼卻一次都沒有對她發過火。她心想這男人一定有什麼可怕的把柄被安娜抓在了手裡,可她又實在想不出像他這樣得體的男人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她正思忖著,忽聽見良一神父的聲音從講堂前面傳了過來:“今天的團契就到此為止吧,請大家中午去教區的餐廳一起就餐。”

眾人紛紛起身離席。星晴卻提起一個偌大的行李袋徑自向神父和修女那邊走了過去。安娜出於好奇,也拉著沈青一同過去了。二人走到近前,聽見星晴對神父說:“神父,上次您說教區的一個福利院正在幫孩子們募捐衣物,我也想捐一些東西。這都是我從前幫兒子買的衣服,已經消過毒了。還有,這是我自己烤的餅乾。”她一邊說著就從行李袋裡取出了一袋手工曲奇餅,“您也幫我帶去送給孩子們吧。”

神父說:“好,我一定幫你送去,天主會看見你的仁愛之心的。”

星晴莞爾一笑,同神父告辭。

不料想,她幾乎剛剛離開,修女就忙不迭地從神父手中奪過那隻行李袋扔進了講堂角落的垃圾桶裡,而後又一臉厭惡地取出手絹擦起了手。

沈青愣了愣,未及反應,就聽見安娜在一旁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