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著夜華。這一顆激動的心被冷水澆得個透心涼。

我失望地出了柳家,找個僻靜處顯出身形來,想了想,走到柳府跟前找了個看門的小僕一問。這一問,才曉得夜華他早幾年便登科及第,去這凡世的天子腳底下做官去了。

柳府的小僕眼朝天豪情萬丈:“我們大少爺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童,天縱奇才啊天縱奇才,十二歲就入了太學,五年前皇帝爺爺開恩科,少爺隨便一考就考了個頭名的狀元,從翰林院編修平步青雲,如今已經做成了戶部的尚書大人,天縱奇才啊天縱奇才。”

我對夜華做的什麼官沒興趣,但曉得他的落腳處在哪裡卻很欣慰,遂重抖擻起精神來,捏了個訣閃上雲頭,朝他們天子的腳底下奔過去。

我在尚書府的後花園裡尋得的夜華。

我尋著他時,他身著黑緞料的常服,正同一個素服女子把酒看桃花。他坐的那一處,頭上一樹桃花開得煙煙霞霞。

與他對案的素服女子像是說了句什麼,他端起案上酒盅,朝那女子盈盈笑了笑,那女子立刻害羞狀低了頭。

他這一笑,雖和煦又親厚,看在我眼中卻十分刺目。

六日不見,他當我的定情物白送了,果然給我惹了亂七八糟的情債麼?我醋意上湧,正待走近去探個究竟,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多日不見上神,素錦在此給上神請安了。”

我一愣,轉過身來。

這隱身的術法本就只是個障眼法,障得了凡人的眼障不了神仙的眼。我看著跟前一襲長裙扮相樸素的素錦,頗有些不習慣道:“你怎麼在此處?”

她一雙眼瞧著我,微彎了彎:“君上一人在凡世歷劫,素錦擔心君上寂寞,特特做了君上心心念唸的人放到他身旁陪著,今日西王母辦茶會,素錦得了一個帖子,路過此處,便順道下來瞧瞧素錦做給君上的這個人,她將君上服侍得好不好。”

我滯了滯,轉頭望向同夜華在一處的那個素服女子。方才沒太留神,如今一瞧,那女子果然只是個披了人皮的人偶。我摸出扇子淡淡敷衍了句:“有心了。”

她殷切望著我道:“上神可知素錦是按著誰的模樣做的這個人偶麼?”

我偏頭細細打量了幾眼,沒覺得那素服女子一張臉有甚特別。

她眼神飄渺道:“上神可聽說過,素素這個名字?”

我心中一顫。素錦這小神仙近日果然大有長進,甫見便能精準地踩到我的痛腳。我怎麼會不曉得糰子那跳了誅仙台的親孃,夜華那深愛過的先夫人叫什麼名。但自從我察覺自己對夜華的心思後,便仔細打包了攸關糰子他親孃的所有八卦,扔進箱子裡上三道鎖鎖了起來,發誓絕不將這箱子開啟,省得給自己找不痛快。我並不是夜華他愛上的第一個人,每每想起便遺憾神傷。但天數如此,也無從埋怨。只能嘆一嘆時運不濟,情路多舛。

素錦瞧了瞧我的神色,道:“上神無須介懷,如今君上是個凡人,才瞧不出他面前坐的是個人偶,能得一個成全,叫他把心心念唸的夢想圓滿了。待君上回歸正身,即便那人偶長的是素素的臉,依著君上的脾性,又焉能將一個人偶看在眼中。”

她這是在告訴我,如今夜華已將這人偶十分地看在眼中了?

我呵呵笑了兩聲:“你倒不怕夜華他迴歸正身時,想起你誆他這一段,怪罪於你。”

她神色僵了僵,勉強笑道:“素錦不過做出一個人偶來,放到君上府前的街市上,若君上對她無意,兩人便也只得一個擦肩之緣。但卻是君上一眼瞧中了她,將她帶回了府中。倘若到時候君上怪罪素錦,素錦也無話可說。”

我胸口一悶,撫著扇子沒答話。

她柔柔一笑,道:“可見,若真是將一個人刻進骨子裡的喜歡,那即便是喝了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