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會,效先才怏怏說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咱們寧願跟隨奶奶在茅屋裡受苦。”

巫九娘苦笑道:“孩子,今夜變故之後,事實上咱們已經連這棟茅屋都無法再住下去了。”

月眉忽然振奮地道:“那……咱們就離開這兒,一面遊覽天下名山大川,一面去找爹……”

說到“爹”字,偷望祖母一眼,連忙住了口。

巫九娘仰面向天,神情一片木然,既未開口,也沒有任何表示。

效先卻低聲反對道:“咱們不要去找他……他已經變成壞人,也不認咱們了,還找他幹什麼……”

“不!孩子,你錯了。”巫九娘沉重的截口道:“常言說:天下無不是父母。好人也罷,壞人也罷,他總是你們生身之父,寧可他無情,不可我無義,咱們應該找他去。”

效先茫然道: “可是,咱們不知道他在哪兒,卻去何處找他呢?”

月眉道:“這有何難?咱們不是救了一位落水的老婦人嗎,去問問他,或許她知道復仇會在什麼地方?”

巫九娘心頭一震,忙道: “眉丫頭,那老婦人還在療傷室月眉道:“還在屋裡,我怕她出聲,所以閉住了她的啞穴……”

巫九娘一頓足,道:“糟了!她飽受驚恐,重傷未愈,方才一曲‘聚禽引’又滿注內家功力,只怕她會禁受不住。”

月眉大驚道: “我去看看。”

聲落人起,一閃嬌軀,如飛向茅屋掠去。巫九娘和孫天民領著效先,也匆匆趕回茅屋,才進籬門,就見月眉粉頸低垂,從屋中蹣跚而出。

效先搶著問道: “姐!怎麼樣了?”

月眉揚臉望望巫九娘,忽然“哇”地痛哭失聲,哽咽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該閉住她的啞穴……”

巫九娘道:“可是被簫音震斃了?”

月眉連連頷首,道“她受不了簫音震撼,叫又叫不出聲,自己將胸衣扯得粉碎,連皮肉都撕裂開了。”’巫九娘怔忡良久,獨眼中也滲出淚水,黯然嘆息一聲,道: “是奶奶殺了她,當時,咱們竟忘了屋裡還有一個不諸武1功的人……”

效先輕問道:“奶奶,我去把她掩埋了可好?”

巫九娘點頭道:“另外再掘一個大坑,連那五十多具屍體一併掩埋了吧,眉丫頭去收拾一下東西,天亮以後,咱們也該走了。”

月眉姊弟應諾,自去料理收拾。

孫天民誠摯地道:“九娘既無預定去處,何不屈駕抱陽山莊暫住,待訪得確訊後……”

巫九娘苦笑道:“盛情心領了,老婆子天性疏懶,不是作客的材料。再說,風燭殘年,來日無多,這樁心願未了,將來在九泉之下,拿什麼臉去見他們的爺爺的母親!”

話聲微頓,注視著孫天民頭臉傷痕,又道:“你的外傷,恐怕還得三五日調養才能痊癒,待會兒經過城鎮的時候,別忘了再配兩劑藥。”

孫天民忙道:“九娘天高地厚之恩,實令孫某……”

巫九娘截口道:“這是緣份,談不上恩,孫二俠如記得今日相處之情,有一天老婆子不幸撒手西歸了,眉丫頭姊弟倆,還望孫二俠多賜照拂。”

孫天民肅然道:“孫某有生之年,永不敢忘。”

巫九娘幽幽嘆道:“這兩個天性都很淳厚,如果老婆子能再活十年,等他們長大成人,那也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了,怕只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萬一那復仇會主真是天鵬,這件事卻大叫老婆子為難……不把孩子交給他吧,情理有虧,也違背了老頭子臨終的囑咐,交給他吧,無異推他們投進火坑,老婆子死難瞑目。唉……”

孫天民凝聲道:“九娘請恕孫某直言一句,骨肉親情雖然重要,但古人‘大義滅親’,世所崇敬,九娘千萬勿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