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石家客店,自稱受客人之託,專程來接一位寄寓西跨院的黃姑娘前去診病,店裡夥計都知道西跨院裡住著一位患病的女客人,見姓氏實情俱都相符,藥鋪少掌櫃又是熟人,不疑有他,便任由那車子將人帶走了。

康浩聽了,心裡更急,但暗忖易湘琴困在石家客店的事,除了自己和黃無父,別無第三個人知道,那利用藥鋪車輛將人接走的,會是誰呢?

他首先想到白雲山莊李家姊妹,會不會是她們躲在暗處,偷聽到自己和黃無父的談話搶先進城,接走了湘琴?

稍一細想,又覺得不可能,一則李家姊妹如知道湘琴被困在客店裡,儘可正大光明去救人,何必繞這個大圈子?再說,黃無父是在臨別的時候,才提到湘琴的事,時間上李家姊妹也不可能如此從容。

接著他又想到月眉,會不會是她因嫉生恨,暗暗劫走了湘琴……可是,她又怎麼知道湘琴在石家客店中呢?

想到這裡,忍不住問道:“石老,可曾看見齊姑娘回店裡來?”

石掌櫃答道:“回來過,但沒有多久,又和齊少俠一塊兒出去了。”

康浩道:“他們離去是在易姑娘家被接走之前呢?還是之後?”

石掌櫃道:“齊姑娘和她弟弟先離去,約莫半個時辰以後,太和堂的車子才來接走易姑娘。”

康浩頓足嘆道:“糟了;這樣看來,八成是她們姊弟倆了……”他深知月眉性情偏激,對湘琴始終懷有仇恨的心,如果是她挾忿劫走了湘琴,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口口口’

太和堂藥鋪在鄰近西門不遠的轉角處,這時候,藥鋪中正人頭踵躦動,一輛精巧的馬車,停在門前,車向兩側漆著鮮明的店名標誌。

石掌櫃吁了一口氣,指著那輛馬車道:“還好,車子在,人—定還沒有離開,咱們總算趕上。”

康浩眉鋒微皺,搖搖頭道:“不,咱們來得已經太遲了,但是,有這輛車在,多少能夠得到線索。”

兩人剛趕到藥鋪門前,只聽眾人紛紛嚷道:“好了,石掌櫃也親自趕來了,大家別亂猜,且問問石掌櫃是怎麼一向事。”

一個頭發斑白的長髯老人大步迎出店來,探手一把拉住了石掌櫃,顫聲叫道:“石老哥,你來得正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石掌櫃一愣,道:“我也正要問你,是誰叫你派車到我店裡接人的?如今人在哪兒?”

那長髯老人吃驚道:“是貴店一位客人患了急病,託咱們火急派車去接來診治,怎麼石老哥竟不知道?”

石掌櫃道:“我若知道,何必再趕來問你?現在休說這些閒話,我只問你那病人在什麼地方?”

長髯老人愕然道:“病人根本沒有到店裡來,半路就出了岔子,我正想請問石老哥呢……”

康浩連忙搖頭,說道:“二位不要爭執,且容在下請教幾勺話,這位老人家尊姓——”

長髯老人道:“老朽李太和,就是本號店主。”’ 康浩拱手一禮,道:“久仰,李老人家能否將今天發生的事情經過;說給咱們聽聽呢?” .李太和焦急的道:“這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老朽三代單傳,就這麼—個個兒子,如今眼看活不成了,‘叫老朽哪有閒情說那些不關重要的事。”

康浩吃驚問道:“莫非是令郎受到了傷害?”

李太和道:“傷倒沒有傷,但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叫他也不知道答應,就像中了邪一樣。”

康浩輕“哦’’了一聲,道:“人在哪兒?請帶在下看看。”

李太和連忙分開人叢,領著康浩和石掌櫃穿過店堂,直入內室,只見床上仰面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張口瞪目,直挺挺—動也不動,旁邊圍著幾個少婦,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