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然而眉宇間又暗藏機鋒,雖是著了一身普通衣裳,但渾身有內而外散發出的氣度委實不凡,更加確信後者想法。

韓景書閱人無數,手上掌管著清客幕僚、部曲養士,但瞧了這少年一眼,便覺得無一人能與此子相提並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此子端的是個狠人。

此子正是一刀劈了韓府臉面,騾踏中門,長驅而入韓府的江寧阿四。

阿四一路走馬觀花似的將韓府景色瞧了個四五成,心中頗為感慨,“有錢人,就是他孃的會享受,糟踐銀錢的本事著實有一套。”

韓府庭院深深,是典型的徽派建築風格,不過在園林的佈局方面,卻也是借鑑了甲天下的蘇州園林精髓,這園內一山一峰,生氣盎然,一步一景,不需多想便知湖石假山,園林置景,風水排布,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韓家大奶奶秦可箐在眾人的擁簇下走了出來,斜睨著阿四,沉聲說道:“哪裡來的黃毛小子,膽敢毀我韓家中門,持兵殺人,當我韓家好欺負不成?”

阿四用戲謔的眼神看得秦可箐好生不耐煩,正要發作時,阿四從騾子身上跳了下來,信手將太陰舞了兩圈刀花,玩味道:“韓家大奶奶,當真是好大的威風。沒錯,人我殺了,你韓家的中門也是我砸的,我是沒想到你韓家貴為淮西望族,待客接物之道竟然還需要我一個外人來教。”

“豎子狂妄, 莫非以為有江東軍撐腰,就敢胡作非為不成,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我乃是當今賢妃娘娘的生母,韓家與皇家事姻親。你擅闖韓府,殺人犯法,便是叫人將你打殺在此,亦無人敢說我韓家半個不字。”

韓家大奶奶秦可箐臉面寒霜,目光吃人,語氣森冷無比。

“是誰如此大的口氣,連江東軍都不放在眼裡?”

不遠處傳來石讓的聲音,石讓與陶大膽兩人策馬而來。

石讓下馬,對韓家大奶奶秦可箐拱了拱手,又道:“韓夫人,江東軍是朝廷之師,遵的是天子之令。誰敢藐視王師,便是與江東軍為敵。韓夫人,說話前,還是要三思而行。”

石讓的態度很明確,賢妃娘娘再尊貴,也不過是個妃子而已,江東軍還不放在眼裡。

韓家人見石讓如此態度,心裡直打鼓。韓家大奶奶秦可箐臉色甚是難看,將心頭的怒火按下,對石讓道:“石公子,此賊目無法紀,濫殺無辜,你也要保?”

說著,秦可箐冷笑兩聲,接著說:“石公子,不知你可能代表得了你父親,石總督。你方才說江東軍是朝廷之師,但不知你為虎作倀,庇佑此賊,受的可是朝廷之命?”

石讓眼神一凜,殺意湧現。秦可箐誅心之言,可謂是將悖逆之罪的屎盆子往江東軍的頭上扣。

“家父忠君不二,我自然代表不了。”

石讓稍頓了頓,指向身邊若無其事的阿四,說道:“韓夫人莫要忘了,他是武德司四品指揮僉事,奉命南下公幹,有便宜行事之權。江東軍護他前來廬州,既合情理,也不違臣道。”

“便是拋開江東軍,他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在下願以死護他周全。”

話說到這個份上,石讓已經徹底與韓家撕破了臉。秦可箐的話雖然拿住了重點,當初江東總督石勇讓自己的兒子親自帶兵護送阿四來廬州,明確說只是護送,不可招惹是非。

不過雲夢山王老兵聖和讀書人領袖陸九淵看重的人,石讓願意以自己的身家性命賭上一把。何況這一段時間與阿四的相處,深深被阿四的為人和為求“公平”二字不惜一切的執拗所折服,心裡早已將阿四視為兄弟。

“俺既然來了,自然不會容你等欺負阿四兄弟。”

陶大膽這個大殺才最是不喜歡與人磨嘴皮子,他倒是直接,將兩三百經百斤重的梅花亮銀錘往地上一丟,“砰”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