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府事母至孝,文老夫人住的是官衙最好的正房。因眼下天寒地凍,她又年大體弱,便從寬敞的正屋移居到東邊精緻小巧的暖閣,進門之前。文夫人就先跟她們道了個歉,“老人家經不得挪動,房間窄小,還請你們不要見怪。”

石氏當然稱不會,又關心起老太太的病,“聽說老夫人患的是腿疾,是不適應這裡的氣候,還是早已有之?”

提起婆婆的病,文夫人就一臉愁苦,“可不是早就有的毛病?年歲漸大,就越發難治,各種偏方秘方不知試了多少,總不見起色。眼下又隨老爺來了這裡,天一冷根本都門都出不得。上回去你家赴宴後,老太太便再也沒出過門。別說老人家不好受,就是我們瞧著,都覺心酸。”

見她面有戚色,石氏急忙安慰一番,這大過年的掉眼淚可不吉利,文夫人也知道這道理,雖然盈盈欲淚,但很快就收住,到底沒讓那淚珠滾下來,令錢靈犀看得好生佩服,不知這般功力的修煉,要多少年的功夫。

剛進房門,就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象是從冬天直接走進了夏天。文夫人體貼的道,“你們先寬了大衣裳吧,這房間比不得別處,很是暖和。”

見她也主動寬下厚外套,石氏知道不是虛言,便讓家人都脫了外衣。從門口的小小退步進去,就見文老夫人歪在熏籠上,卻還穿著厚厚的貂裘,笑迎她們,“你們就恕我老婆子無禮罷。”

一個丫頭原本跪在地上給她揉捏著腿,見她們進來,才起身退到後面,顯見腿腳確實不好。

石氏忙道無妨,上前向她拜年問好。錢靈犀在一旁斜眼偷瞧著文老夫人的神色,但見她臉上雖然顯得有些紅潤,但恐怕是被熱氣蒸的。只看她摳僂著的眼窩,卻知道老太太不過是強打精神罷了。

看只有媳婦一人陪石氏母女進來,文老夫人問道,“怎麼不叫丫頭們也來陪陪貴客?若是嫌我這裡窄小不便,讓她們姐妹們一處玩去,省得在我這老太婆跟前覺得氣悶。”

這話石氏接不接都不太好,若是攔著,那豈不是不給文家女孩兒出場的機會?若是說好,那就更不妥了,說是來看老太太,卻跑去玩了,這叫什麼話?

此時就是用得著女孩兒的時候,錢靈犀既然最小,就厚顏扮起了可愛,“老太太,姐妹們在一處,就是人多才熱鬧呢。讓丫鬟婆子都下去,我們來服侍您,不就寬敞了?”

她說著話,還暗捏錢敏君一把,姐妹心意相通,上前在文老夫人面前的地毯上跪坐下來,一左一右的開始給她捶腿。

“這怎麼好意思?快快請起!”文老夫人想要起來,但石氏卻笑道,“您就讓她們儘儘孝心吧,只別嫌她們笨手笨腳就是。”

文老夫人推辭半天,只得受了,文夫人已經命人快去請家中女孩過來了,再怎麼說。也不好讓上門的客人來做這種事。

不一時,文家兩位姑娘也過來了,大的叫文素馨,小的叫文素蘭。年紀與錢靈犀姐妹相仿,姿色都只平平,但氣質倒還尚可。她們見客人在這裡幫祖母捶腿,急忙上前接過這活。可錢靈犀雖是讓了,卻仍是蹲坐在旁邊,陪老人家解悶。

這房間本就不大。一下子又進來兩人,確實有些擠了,石氏主動把文夫人一挽。“咱們就到外頭說話吧,這裡讓老太太跟女孩兒們多親近親近。”

文夫人正有此意,和她退到外間,奉茶閒話家常。

裡頭錢靈犀記起一事,問起文老夫人,“老太太您平常這腿是哪裡疼?是腳踝、膝蓋還是骨頭?”

文老夫人捶著自己的膝蓋嘆道,“可不就是膝蓋疼?遇到陰天下雨那就生生的要了人命了。那種痠疼的滋味你們是不會明白的,非得丫頭們不停的拿藥油揉了,熱熱的敷上才得好些。”

文素蘭心疼的看祖母一眼,“一個冬天。一個夏天,祖母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