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道,“算了,不干你們的事,也是他命裡有此一劫,他人已經沒了。”

沈心梨驚呼道:“沒了!”

“是的,當日他們去安平縣送貨,竟敢在裂山嶺抄近道,被裂山寨的土匪們一抓一個準兒,我們白白損失一批貨不說,還摺進去三個夥計,外加一個他!”

李賬房說完,鬍子氣得直抽抽。

“來人,送客。”

見對方確實不想再多言,沈心梨只得默默和大哥將竹扇搬回了牛車上。

許大爺看了半天,有些心疼沈家的兩個孩子。

但他也無能為力,這麼多竹扇,不是他一個趕車的老漢能買得了的。

沈金山看著妹妹的神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一次幫助自己的大客戶就這麼沒了,沈心梨十分傷感。

不是因為沒有賣出去竹扇,而是深切感受到生命的無常。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對於給過自己善意和幫助的人,她都是很感激的。

對於龐掌櫃的離去,她還是會覺得有些難受。

還有,剛剛李賬房說的那裂山寨,也不知道他們流放會不會路過那裡。

沈心梨隱隱有些擔憂起來,或許,路上的兇險要比她所想象的多。

“阿梨,龐叔對咱們確實挺照顧的,你莫想太多,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沈金山見妹妹許久不說話,不免有些擔心,他嘴笨,只能如此安慰。

沈心梨嘴角一抿,長撥出一口氣道,“大哥。咱們去找二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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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從情緒中抽離出來。

畢竟,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作為一群馬上要流放的犯人,也許他們很快就要過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福生藥鋪門口。

“阿梨,金山,你們可算來了!”

沈富裕一邊擦著頭上的汗,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

天知道,從縣衙出來,沈富裕是有多害怕!

他去縣衙按照流程領完流籍後,就打算離開了。

沒想到張縣令竟然派人叫住了他。

嚇得沈富裕以為又出了啥事兒,額頭直冒冷汗。

但張縣令居然平靜地問到侄女,還提及為他們安全考慮,半年後才會將暗渠之事上報朝廷,希望他們理解。

對於之前的救命之恩,張大人深表愧疚。

加上引出暗渠的水,共賞銀一百二十兩。

沈富裕一直“是是是”個不停,直到捧著縣令大人的賞銀,才一下子傻了眼。

他甚至聽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咚’跳個不停。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的農家漢子,覺得一百二十兩銀子也太他媽沉了,比一個大倭瓜還沉,但他可捨不得丟。

而縣令大人拱手拜謝的那句‘謝救命之恩,多謝救了北地的百姓’,更讓他感覺猶如五雷轟頂,瞳孔直接地震。

天爺啊,這是他能受的嗎?

這是沈家祖宗,不對,是神仙應該受的。

想到神仙的那一刻,沈富裕的臉色變了又變,才顫顫抖抖地抱著銀子回禮。

李主簿將他送出門,見他半天不動,還頗有些奇怪。

沈富裕則思索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左腳。

主要是,這銀子燙手,嚇得他都不敢走路。

他一直在思索:到底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才不容易被人發覺?

是以,好不容易挪到福生藥鋪門口,他滿身滿臉的汗猶如雨下一般。

藥店的小童見他在門口一直踱步,以為他沒錢看診,熱情邀請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