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臨行前,阿爹鄭重地跟他說:“鈺兒,你今年已經七歲了,家裡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你跟著平叔去北地找你太爺爺家的叔伯,以後再也不要進京了。”

小少年懵懂的大眼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差點要哭出來!

他不明白,家裡如今還好好的,為何爹爹會說大難臨頭了。

平叔他不喜歡,平常總是板著臉教訓他,小少年心中充滿了抗拒。

對於北地,他也不太熟悉,他只聽過父親偶兒提及,聽說那裡常年乾旱,連水都是苦的。

小少年不想走,但一早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木訥的平叔帶著駛出了京城。

平叔是沈家的老人了,因為會些拳腳功夫,自幼跟著沈從政的父親,這一次帶沈心鈺來西北尋親,就是他主動提及的。

因為平叔的祖地也在這裡,他希望以後能長埋於此。

但沒想到,二人出京之後,就遭到了好幾波追殺。

平叔為了護住他,也受了傷!

小少年遠離家人,害怕面前唯一熟悉的人也沒了,晚上都不敢睡覺。

為了甩掉追兵,他終於開始激發了一部分聰明才智。

他把自己和平叔都裝扮成了乞丐模樣,渾身臭烘烘的;二人以爺孫相稱,路上才順暢了一些,直到進入西平縣。

平叔之前和人打鬥本就受了傷,還牽動了舊疾,舊傷未愈,匆忙趕路,身體就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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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鈺帶著昏迷的平叔去住客棧,卻被人攔在門外,小少年心知,是他們穿著叫花子衣服的緣故。

匆忙安排好住宿,就去了縣上一個名叫雲錦閣的鋪子買了兩套成衣。

那小夥計依然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

小少年終究沒能忍住內心的怒火,二十兩銀子甩出去,那夥計才不敢繼續為難他。

在福生藥鋪請大夫給平叔看了病,平叔略做休息,就堅持要帶他去找親人。

他生怕自己還沒把小少爺交到沈家人手上,自己就去了。

循著記憶,二人輾轉到了青河鎮,平叔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傷口不斷流膿,還升起了高熱。

小少年忙帶著平叔尋找醫館,青河鎮的大夫建議他去縣上找福生藥鋪的梁大夫,聽說他最近剛研製了一個退熱的法子。

沈心鈺便又帶著平叔又來了福生藥鋪。

但平叔還是沒撐住,二人剛到這兒,平叔就嚥氣兒了!

沈心鈺在家錦衣玉食,從離開家時的哭唧唧,到如今把各種苦都吃了一遍,才明白自家的處境已經很艱難了。

找到沈家族人,是他的唯一出路。

可眼下,身旁唯一的平叔也出了意外,父親口中的叔伯們也不知道在哪裡,連日來的委屈和無助在此刻全都爆發了出來。

七歲的孩子哪顧得上週圍人的議論紛紛。

他只知道,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了!

爹孃遠在京城,他和平叔剛出京城,就傳出訊息,京城的戶部尚書犯了事兒,全家都被關進了大牢!

沈心梨和阿爹剛走進福生藥鋪,就看到了這一幕。

父女二人朝那祖孫二人看去。

才發現,這小女孩竟然看起來有些眼熟。

沈心梨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因為這小女孩,正是前幾日她和二叔在青河鎮碰到的那個。

沒想到在縣城也能碰到她。

梁大夫很無奈,醫館出現死人也是個忌諱,怕人鬧,但面前的小丫頭只顧著哭,根本不理會他,他更無奈。

問了小丫頭家是哪裡的,想把她送走,那小丫頭像是啞巴了一般,什麼話也不說。

倒是沈富貴看著小丫頭的樣子像